朝暮帝君这番解释,让湛长风等人了解了他们的身份,也让气氛更加微妙。
不论是关山阁,亦或喜丧二老,都是朱天本土修士,尴尬吗?
有光将军想证明什么?
证明扬汤在朱天的号召力?
证明就算不用扬汤修士出马,太一也会被朱天修士打败?
这喜丧二老坐在了席中,却远没代表这场斗法结束,如果就这样结束,那么肉眼可见的,太一比扬汤落了一乘。
颜策坐立不安,太一臣将中似乎少有强大的乐道大师,若实在没人,他便提出挑战,只要不被他们的音攻迷惑,他或能尽力一搏。
那头,被请来当神通乐道斗法裁判的乐道大师们私下也愁了神,他们是风云大界来的,虽不是天官天将,但作为太一修士,理当出头替太一挽回颜面,可同为精深乐道的灵鉴天君,他们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对上这二位,恐是自己先丢脸。
其他不通乐道的修士,又怕自己和鱼药、颜策一样忽然着了道,未出招就先败了。
显然,喜丧二老初战便让一众人起了忌惮之心,不敢轻易出手,而太一尊者们又不能动作,堂皇欺弱。
子濯手掌一撑膝头就要站起来,陛下跟前,岂容有光这厮带着朱天出身的二人显威风,他既为主官之一,合该打头,但就在他起身前,一道声音传来——
“陛下,这二位的乐道颇通红尘,小臣也常在红尘行走,想来会与二位有所共鸣,请准小臣与二位探讨一番。”
那玉阶走上来一位温润儒雅的白衣修士,通体宽和中正,他行至中央,朝上首一拜,“公务累身,小臣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无碍。”湛长风对众尊道,“此位乃看管长生祠和太一祠的观主明心天君,你既有意,便向这二位提出邀请吧。”
后半句是对明心说的。
明心瞧向喜丧二老,喜丧二老刚喝了酒,他们发现这酒真是恢复元力的良药,他们都不能用刚刚斗过法,精力不足的理由来推脱了。
红脸的喜无双黑唇一张,问,“这位明心天君瞧着不像是修乐道的。”
明心的脸上带了点恰到好处的疑惑,“那两位主官也不是修乐道的。”
喜丧二老闻言就有了十成把握,不是精通乐道的同阶修士,想要逃脱他们的音攻可不容易!
白脸的丧无旦,掐着嗓音道,“莫怪我们欺负你,你想与我们中的谁切磋?”
“我观二位的配合天衣无缝,当然是要与二位一同切磋,方能体会其中精妙。”
明心的话引得二人笑起来,其他人也觉这观主有些托大了,喜丧二人合奏,威力非比寻常,新晋尊者对上他们,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有光将军笑说,“长生帝君,你的臣子有副好胆量啊。”
“年轻人总有一腔热忱,什么都想挑战一下,为长者,或可指点,岂可嘲笑,有光将军认为是也不是?”
湛长风偏头看着有光将军,有光将军挂不住脸,太一在扬汤面前可不就是一个什么都想瞎挑战的年轻人嘛,他不想指点,只想让它丢盔卸甲。
他揣着手,拉长了调,“有冲劲儿是好的,可也要量力。”
喜丧二人得此话,没再谦让了,今日不叫这明心天君哭爹喊娘,枉费他们一身道行!
“请~”
三人翻出峰顶,立于天穹之下。
喜无双和丧无旦练了一双识苦乐、辨寿元的眼,常能抓着他人的切肤之痛、由衷之喜,送上一程。
然他们观明心,气场浑圆不漏,瞧不出近愁,也无远忧,破其道境的法子是行不太通的,既如此,就休怪他们下狠手了。
喜无双悬空一坐,拉起了二胡,丧无旦鼓着脸,吹起了唢呐,幽怨凄凉的乐曲刚起了一个调,明心便宛如置身茅草屋稀疏坐落的村庄里。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整座村庄,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一只断了腿的癞皮狗夹着尾巴,一拐一拐地,呜呜咽咽地顺着篱笆栅栏挪,将将要消失在转角时,回头望来一眼,绿油油的狗眼中掺满了恶毒。
吱呀~
房屋门次第开,露出黑暗的门洞,一个个瘦骨嶙峋的青面幽魂飘了出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峰顶众人瞧着上头由乐曲幻化出来的一片黑压压的村落,为明心捏了把汗,这次与对付鱼药、颜策那次不同,那次的幻景构在人心中,困的是魂,这次是构在现实中,伤的是身。
果真乐曲一进入抑扬顿挫的高//潮,乐声就将九幽亡灵召了出来!
看热闹的酆都帝君手肘支着案几,酒樽贴着嘴角,却是不喝,哈哈笑说,“果然是阴世的有缘人。”
世上不缺召唤九幽亡魂的途径,他饿鬼道中,就有一脉,叫做灵应请神宗,习的是那召亡灵、驭亡灵之术。
不过一般情况下,一道诀,一张符,只能召一个亡灵,多了驾驭不住,容易被反噬。
喜丧二人却是一曲召一群,如此能力,可不就是有缘?
有光将军很满意酆都帝君的夸赞,为了招安这二人,扬汤可是给出了极为丰厚的优待。
“这可是要糟了,数十亡灵,都有灵鉴级的力量。”翁沅尊者状似无意地与崆武掌门道了一声,同时也在看太一众人的反应,他们却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喜忧不行于色,唯见眼中有几分认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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