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骨.符临.玄灵,话中意不太一样,对吴曲的抗拒却是一样的。
云中子大叹一声,噙起笑,罢罢,玉昊上帝的转世身没有出现,山海界之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以太玄宫的背景,就算针对了吴曲,吴曲也不能拿它怎么样,不如还凛爻一次情,当做赠予她承阙的补偿。
那次东临国运折损,定是她用了承阙,可怕的是,当时的她没有国运护身,只能是用自身的运道承受了斩下一刀的代价,哪怕如此,丝毫看不出她的运道有下跌的趋势,真要叫人怀疑她是哪位古老准圣的转世,还是大道的亲儿了。
依此人的性子,知晓他用承阙坑了她一把,定然会不着痕迹地从各方面讨回来,他也算过该用什么来填补他和湛长风之间的裂缝,才能抹平太玄将来可能要为此付出的代价,竟怎么也算不出来,仅觉阵阵凉意从心底冒起。
反向一推算,太玄居然可能会在山海界消失,不是搬迁去了他界,而是除名!
云中子现在很后悔送出那一口匕首,本是为挫湛长风的锐气,试探她究竟有什么本事,三番两次压制住玉昊上帝的真灵碎片,这一试,可能将太玄搭进去。
吴曲要真能败她就算了,若败不了,她的运道恐会更上一层楼,成为那种如何也失败不了,所向披靡的大道宠儿。
“凛爻王有此信心是好事,我与玄灵掌门一般许诺,你要能退吴曲,当有资格成王,就算太玄宫没有在北昭的疆域内,亦愿向太一呈上道籍。”
所有修士都吸了口气,太玄宫在山海的地位十分超然,各代王朝无不对其礼敬有加,他现在怎会许下这等事?!
悬骨的天君真君们尤为疑惑,太玄姿态一向缥缈,按理,他们不该理睬山海的王朝更迭,更不会主动向一个王朝示好。
这一瞬,他们都以为云中子已经笃定湛长风不能在吴曲大军的围剿中活下来了。
那边,司空照瞧着一些门派退场,很是满意,谁知他们拉着湛长风嘀咕了起来。
碍于中间隔着禁制,他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但看他们的神色,谈得似乎不是很愉快,希望别做出错误决定。
司空照抚须提醒道,“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山海各方要是有意,我可以同你们坐下来讲一讲归附的协议。”
“此事不急,先算你与昼族的恩怨吧。”
湛长风话音落,各门派纷纷飞出此方地界,似为让出地方,又似向吴曲妥协。
司空照嗤笑,“你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罢,不管是你以前那昼族,还是现在的太一,都逃不过灭亡,一次了结也好。”
“当初未与你分身斗,今日就来试试本体的实力,请一战。”
“哈哈哈好大的胆子,然本君知道你手下还有诸多天才,正巧我也带了不少天才来,就让他们也战个痛快吧!”司空照一挥手,云端的八千披甲力士冲向曾经的东临王都,现在的瀚一主城,显然要去对付敛微等人。
气荡层云,山水失色,视力好的修士们遥望去,只看见两道身上凌空对峙着,骇得喉咙都哑了。
“凛爻王和吴曲的返虚尊者要打?!”
“看来太一的守国之路,要在这里结束了。”
“究竟是太一和吴曲的恩怨,还是山海跟吴曲的界战?”
“凛爻王又在自寻死路了,这一次返虚尊者亲临,她难躲咯。”
“应当不是界战吧,太一.悬骨的天君都不见出手。”
悬骨掌门也不停朝旬恭努嘴,旬恭在这徒弟的催促下,问云中子,“太玄宫犹如高卧云端的白鹤,怎会答应上报道籍,何况,太玄的山门,不在北昭版图之内。”
云中子道,“你悬骨行事,从来干脆狠辣,没有顾忌,今次不也在吴曲的问题上忸怩了吗,霸主王朝的高手动辄灵鉴返虚,军队动辄百万,非一家一派能抗衡,如今动荡将起,山海确实需要一个王朝抗下外来的压力,她太一如果能从这场战役里撑下来,山海早晚是她的,我等要是看不清形势,只会招来祸端。”
“竟不知凛爻和太一,在道友眼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旬恭深思起来,喃喃道,“她要真能对抗吴曲,悬骨自是尊重强者的。”
哗然中,司空照出手了,一只遮天盖日的巨掌从天而降,空气化成一片虚无,山川湖水瞬息湮灭。
而在山川湖水之上的湛长风,掌着原镇在望君山护山大阵的后天圣宝上善,玄妙神躯之上再加十倍防御,随即祭出狂战,战力猛然拔至灵鉴。
神躯防御本就强悍异常,灵鉴也伤不得她的肉身,在这基础上增强十倍是什么概念,至少意味着十位灵鉴合力也无法伤她!
这返虚的一击从她头顶落下,如万丈瀑布落在坚不可摧的磐石上,一切都在被摧毁,唯她屹立不灭!
湛长风祭出一道众生枯骨,滚滚红尘业力席卷神魂,因果编织成梦,勾起不断累积的业火,司空照在一呼吸间就过完了纵情恣意的一世,正要投入下个轮回幻境时,胸口一热,立时回过神来,他急急避让,几缕断发从鬓角边飘落。
“好一道蕴含本源规则之力的天极神通!”司空照无比庆幸自己吸取了教训,没有轻敌。
此刻胸口那块将他从幻世中拉回来的破魔圣玉,是他这几月里辛辛苦苦寻来的,为的就是破掉她这一招。他在这段时间里,可是将昼族明面上那些修士的力量都打探清楚了,免得像上次那样,在他们的财政大臣手里栽一跟头。
有专门对付此等幻世神通的破魔圣玉在,他便没有了顾忌,二话不说,一拳崩去,无需任何花招,这一拳裹挟着力之道,誓要叫天崩地裂。
方圆百里的活物被出拳刹那的拳息湮灭,方圆千里的生灵匍匐在地,颤颤不敢动弹,只恨没有早点逃离,返虚尊者的战斗,岂是他们能围观的。
湛长风不用打开虚无之眼,便知自己接不了此拳,无心之术一动,身形消失,“司空尊者,我正面也许敌不过你,但你也杀不了我。”
司空照本能要开口应声,但冥冥中,心一悸,未免拖着出现意外,不跟她废话,飞身就去追她的行迹。
湛长风以无心之术在人迹罕见的一程程山海间纵驰,身后那摧骨毁神的危险气息如影随形。
返虚的战力,当真不是简简单单地能用秘术宝具弥补的,上次他那具分身能落败的那么快,还是事先被她设计进了神路,用无心之术将其道行削弱到了灵鉴,可惜此法只能来一次,第二次他不会上当了。
但他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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