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侯去寻齐桓,以进为退,见面就大咧咧道,“那湛长风来头不小啊,你景耀看得下去?”
齐桓轻轻吹皱了热茶,好整以暇,“金池侯何意,你知道她的出身?”
“这我不知道。”金池侯故意惊讶地打量他,“你们景耀王朝的王和继任者,不会连预演帝道都没听说过吧。”
齐桓疑然看他,“你就是专程来说这个的?”
反应不对啊,金池侯腹稿一乱,“你知道?”
“大鹏部落怕是在荒原上待太久了吧,自三千年前二帝陨落,神道在风云界域小兴,王朝凡多,预演帝道早就是王朝间公开的秘密了。”
“啊?”金池侯大惊,“那景耀王也预演帝道了?”
齐桓奇怪地睨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预演帝道,可预测自己在称王称霸这条路上的吉凶和未来的国势国运,甚至请天意启示尊号。
后者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风云界三大霸主级的王朝。
风云界三大王朝气运鼎盛,登临王位者有王朝气运庇护,这气运强到足以沟通这方世界的天道,被世界认可,做到真正的受封于天,君权天授。
且三大王朝俱都历经了数千年.数万年,换过几代.十几代王,他们干脆将预演帝道定为了继位前的重要仪式,还允许来客观礼呢。
实力较差的王朝通常秘密举行仪式,不会允许观礼,因为仪式被阻挠或国运被窥探对一个小王朝是重大的打击。
而像景耀王这样的初代王,走帝道是最艰难的,首先就得找个引路人。
景耀王为了成为一名真正的王,曾亲自去到风云界域吴曲王朝。
当时大明王没有继任者,愿意指点一下后辈,结个善缘,就让还是侯的景耀王留下来,在他身边侍奉十年,授他一些为王的门道,其中就包括预演帝道之术。
齐桓见金池侯不说话,眸光一暗,玩笑似地问,“侯爷要立王了吗?”
“哈哈哈,公子真会说笑,我那一亩三分地,想立也没地立去啊。”金池侯压下心中复杂,道,“我不是看湛长风好像在预演帝道嘛,嘿,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告辞告辞。”
“请留步。”齐桓还没反应过来,“侯爷是不是弄错了,预演帝道是君主一个人的事,她.他们,哪有那么多人一起的。何况,预演帝道得丈量自己的疆域,她在这里连疆域都没有。”
“...公子对荒原果然了解不深,樊河平原再过去,有一荒芜地,统称北境,久前,北境就有了边界碑,让昼族占去了。”北境地广物贫,没什么存在感,他也是觉得湛长风在预演帝道,才多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北境被她悄无声息地划入囊中了,而且她的行径路线,与北境的边缘相合。
齐桓听完,心绪繁杂,她想干嘛,莫不是要称王?!
齐桓立马招了和老以及舅舅炎裕真君,与金池侯再追昼族一众人。
“和老,你有何看法?”齐桓站在山崖上望下去,湛长风正领着昼族从此走过,在寥寥荒原上如一行缓慢移动的蝼蚁。
“公子要哪方面的看法。”和老暗自叹气,他曾私下算过湛长风的命局,可惜结果俱都模糊不清,也算过昼族的趋势,亦不得结论。
“我想知道她此举,对景耀有没有影响。”
“好,这是一桩大事,我需去设坛作法。”
“嗯。”齐桓眼眸一转,见一道人影挡在了湛长风十几米远的地方,定睛一看,这不是荒原人啊,两大陆来的?
“你们谁是湛长风?”丁朝意气风发,连头上的丝带都在飘,“我来与她讨教几招,看看她有何本事居新秀第一!”
“本族在行要事,休挡路,挡着必死。”重剑曳过地面,惊天之势隐现。
丁朝察觉有风吹来,再转眼,一缕断发从脸颊边飘过,他的瞳孔紧缩,摸上耳前,那长长的鬓发竟断了!
他僵硬地退后,自己一个榜上前五十的新秀,未觉败,却已败了?
“好实力,我沧海派季默生前来一战!”风卷残冰的一剑破开半空,当头就朝湛长风斩来,剑意凉如冰水。
湛长风眼微抬,忽来一杆八宝磐龙枪突刺而至,破冰击中剑身,铮一声,将季默生崩出三步远。
“听不懂人话啊兄弟,要挑战也得选时间,不是谁都像道爷一样有空陪你们瞎练。”枪意化作黑龙盘在将进酒周身,磐龙域一出,他如最强硬的盾,抵在季默生身前。
季默生在点将台时就败给他,小有不满,“请教还得选时间?”
“说句不客气的,排名大致说明一切了,早输还是晚输,有什么好争的。”顾翰星一扫周遭,“谁想练,我们奉陪!”
看热闹的本土修士.偷跟着他们来的外来修士哗然,看昼族的目光不一样了。
......是预演帝道。一青年轻摇羽扇,悄然离开。
尹正平也跟将进酒.顾翰星等人透露,“湛道友,可能是在预演帝道?”
“什么?”独自修行的散人和门派中人对这个名词很陌生。
尹正平细细解释了几句,然后叹然,“湛道友竟然在诸侯这关上就开始预演帝道了,不得了不得了。”
“这有什么讲究吗?”将进酒摸不到头脑。
“一般人不会在小侯时期预演帝道,侯,意味着自身的道行未到神通,势力不足够大,所拥有的气运和信仰还不足以让这方世界回应你,所以,根本就不会有预测吉凶.感应今后国运的效果,我想湛道友应该不会盲目行此事,她定有什么把握。”
尹正平又道,“还有一点是少有人知道的,如果预演帝道时被打断,会影响今后的运势。”
“怪不得阻者必死,我们可拦着点了,敢来挑战的家底都不浅,要全被她杀了,山海界不得闹翻?”将进酒叹气,“早知道半路就该将他们甩掉。”
顾翰星张扬肆意,“我看跟我们来的那群人中,除了季默生地位还凑合外,其他人都是被遣派来的小喽啰,不足为虑。”
一行人担任起了临时护道者,随着昼族翻山越岭,跨河过川,纯当修行了。
在他们加入时,湛长风心微悸,眼中的世界更加完整了。
是的,她确实是在预演帝道。
不过不是君主的人,对预演帝道这件事,知晓得较为片面。
预演帝道是君主一个人的事,君主,却是一群人的君主。
弱小的君主为了避免麻烦,独自一人悄悄踏遍边境,预测未来的道路,可。
强大的君主,没人敢找麻烦,游山玩水似地在自己的疆域上转一圈,或请些人来观礼,也可。
但这条路太平静,预测出来的未来就像是一根扁平的短线,仅能得到些近期的模糊预感。
她却要借助身后这些未来的百官的运势.将进酒诸位友好力量的运势,甚至拦道者的血.旁观者的言语,完整地推测出跟她这条帝道有关的波澜。
同时,也是更深层次地感召此方天地的天意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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