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监?”
李泽瞪着对面的向真看了半晌,才道:“向将军,现在朝廷北狩,一切从简,但凡是一些不重要的机构,我都觉得没有存在的必要。”
“李相,这事关着皇室的脸面,怎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向真大声反驳道。
“田卿正,现在太上皇和皇上的所有事宜,都是划归了你太常寺主理的,也就是说,少府监原本的职责也都归关到了你太常寺了,是你怠慢了太上皇和皇帝陛下吗?”李泽看着田令孜厉声问道。
田令孜赶紧站了起来,道:“李相,我哪里敢?只是太常寺原本也是事务繁杂,早前皇室就这么几个人,处理起来自然简单,但随着太上皇重新纳了邓氏女子为后之后,加上后族,人便繁杂了起来,现在向大姑娘率领的大队人马也到了,便使得事情更多,太常寺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所以我与向将军商量之后,还是提请李相重设少府监,以掌管皇家诸般事宜,免得失了体统,让天下人笑话。”
李泽盯着田令孜看了半晌,直看得对方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田卿正说得也有道理,这件事情,你先下去与曹信以及章回、夏荷他们磋商,看吏部与礼部、户部他们怎么说,然后有一个具体的章程拿出来我们再议此事,如何?”
田令孜看了一眼向真,情知这是李泽使出了拖字诀,吏部、礼部、户部总是能找出无数的理由来拖延此事的。做成一件事情很难,但要搅黄一件事情,却是太容易不过了。这样的事情,田令孜自己以前在长安不知办过多少。
但李泽的说法也是毫无可以指责的地方的,就像自己刚刚说成立少府监事关皇家体面的时候,李泽也无法找出正当的理由反驳一般无二。
将事情往下面一推,然后办事的便得一个衙门一个衙门的去跑。今天找不着这个,明天找不着那个,即便找着了也是要考虑考虑,研究研究,然后三个衙门之间开始推来推去的踢球,拖上个一年半载轻而易举,指不定拖着拖着,这事儿就黄了。
看着田令孜与向真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李泽心里倒是有些畅快,微笑地看着二人道:“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吗?”
向真拱了拱手,道:“李相,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向将军请言。”
“请给皇室拨付一些产业,诸如庄园之内的物事吧!”向真道。
李泽一皱眉,道:“户部每年给皇室拨付十万贯钱,难道还不够用吗?朝廷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能节省还是节省一点的好。田卿正,这笔钱一向是拨在太常寺的,怎么花用,你心里当有一本帐吧?”
“李相,下官敢保证,每一文都用在了正途之上,绝无半分虚假,这些钱,历来监察院也是要查帐的。”田令孜赶紧道。
“十万贯钱,对普通人家说起来不少了,但对于皇室来说,却是真不够用。”向真道:“在镇州一段时间,我见到了邓氏一族,贵为后族,却过得凄惶无比,比一般百姓尚自不如啊!”
邓氏的情况,李泽大约也还是知道的。
他们是当初敬翔释放的长安官员中的一员,从长安被赶出来时,身无分文,在卫州又被关押良久,后来还是在薛平,韩琦等人以皇帝体弱需要女人照顾,邓氏本人就是后族为理由,选择了邓氏一名族女为后,他们才从卫州抵达了镇州。
但这些人到了镇州之后,虽然因为是后族的原因,朝廷还是给其族人中的一些人安排了一些职司,发放了一份俸禄,但这些人身无一技之长,偏生又人数众多,日子便过得愈发不堪了。
再往后,太上皇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新皇帝登基之后又去了武威书院读书,邓氏一族在镇州愈发不受人待见了。原本的一些职位,便被上官寻了些错处,直接给踢出了局。
向真说他们的日子过得凄惨,倒也不假。
“有这样的事情吗?”李泽佯做惊讶:“镇州如今可是北地最繁华的城市,比之武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哪样的地方,只要勤奋一些,怎么会过得如此不堪呢?”
向真叹道:“李相,向家人总是后族,总是有体面的,难不成让他们去下苦力,当伙计吗?所以还请李相拨付一些土地作为皇庄,让这些人去皇庄里当个庄头,也算是一门营生。也不需要太多,就按照朝廷的规制,不超过五千亩就可以了。”
“五千亩的一个皇庄,让邓氏他们自己去种?”李泽失笑道。
“自然是雇人的。让他们去种田,只怕会种到绝收。”向真苦笑不得的道:“不管怎么说,便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也不能让这些人有朝一日当真上街去要饭吧,这不仅有损皇家颜面,便是李相你,面子上又何曾过得去呢!只怕还会让人笑话李相您跋扈无礼,慢待皇室亲族呢!”
“向将军说得也有道理啊!”李泽点点头道:“田卿正,既然是如此,想来这个皇庄的具体所在,你心中也是有数了的吧?”
田令孜点点头:“李相,距镇州城三十里,便有一处地方正合适,那里原本是左千牛卫驻扎时的一处屯垦之所,左千牛卫拔营离开之后,这处屯垦点便交给了地方之上,因为时间的关系,这里的土地还没有分配下去,正好将其全部拨付作为皇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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