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次的大朝议,在月末的时候,如期召开。
各部堂、寺、院的主要官员们难得的汇集一堂,这既是对一月工作的总结,也是对下个月工作总体布置。
李泽极其讨厌没事儿便把所有官员召集在一起开会。平时的时候,都是各办各差,事有不决,逐级上报,各找各的归口衙门来处理,每个衙门都有着极大的自主权。有开会扯皮推娓的功夫,不知能做多少事出来了。
左右李泽是一个更看重结果的宰相。
李泽总揽朝纲之后,第一个解决的便是那些不着五六的奏章,长篇累牍成千上万字,最后落到实处的真正需要解决的事情,廖廖百余字而已,自从当初他在大朝会之上,当众撕毁了某个地方大员的奏章之后,这样的奏章,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李泽就一个要求:有事说事,直截了当。
李泽还没有到,整个大堂里,济济一堂的官员们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低声地说着话,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满脸愁容。
工部郭奉孝自然是今天的核心人物,在他的身边,围了不少的官员,大都在打听着关于在武邑新实施的公共交通条例,郭奉孝眉飞色舞地向大家介绍着。一个月的新政实施之后,向好的一面,是越来越明显了,整个武邑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如今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即便是街道,也显得整洁有序多了。
因为在武邑的成功,这个政策向外推广的可能性正在增加,这是一块硕大无比的肥肉,令所有人都垂涎欲滴。
光是一个武邑城四条公共线路的拍卖,便得了近两百万贯的银钱,如果推而广之到整个北方城市,那该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钱。就算那些边远的,人丁少的城市不算,但像镇州,翼州,赵州,定州,沧州,德州,棣州以及河东诸州这些地方,也是了不得的。
如果再加上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这种长途客运的话,那前景就更加诱人了。
像翼州镇州赵州这些地方,距武邑近,更是立马派出了得力的官员前来武邑考察学习,大有马上便将武邑的这一套完全抄袭学习过去的架式。
“诸位,诸位,我知道很多人都在托你们打听这个事情,如果是各地的城镇在本地搞,工部是没有意见的,只需要在总体上遵守公共交通管理司的指导便可以了。但是城与城之间,地与地之间的公共交通联结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这涉及到各地之间的平衡与协商,所以呢,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大家现在问我,也只能说一句无可奉告,抱歉,抱歉了!”郭奉孝抱拳,团团作揖。
但凡在朝廷做到这一级别官员的,谁在下面还没有几个门生故旧,没有几个知交好友呢!新一块肥肉出现了,自然都是抱着手快有,手慢无的原则,先来打听打听再说。
在众人的一片笑骂声中,郭奉孝笑咪咪地回到了坐位之上。
随着侧门一声轻响,章循先一步跨进门来,屋里的议论之声,旋即便停了下来,所有官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前,站了起来。
章循站到了上首一张大案的侧后方,在他身后,李泽紧跟着走了出来。
“见过李相!”
所有官员叉手行了一礼,李泽微笑着抱拳还礼,“诸位,请坐。”
街到所有官员们都坐下之后,李泽敲了敲桌子,道:“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一个不差,那会议现在就开始吧!今天的第一件事,先听听司农寺说一说今年旱情对于我们整体的影响。”
司农寺卿刘新打开了面前的卷宗,道:“李相,诸位,今年旱情持续时间长,波及地域广,实属近十年来之罕见。今年整个农业的减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好在这些年来,在李相的带领之下,朝廷与地方都在不停地兴修,整饬水利设施,尽可能地将旱情的影响,压到了最低。”
“说具体数据!”李泽打断了他,道。
“是!”刘新脸色微微一红道:“从整体上来看,今年的粮食收成减产,整体上将削减三成以上。”
屋里立时便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像镇州,赵州,定州,易州,沧州,棣州,深州,景州这些地方,受到的影响较小,减产不会超过一成,而河东,河中,昭义,魏博地区,减产在二成左右,较为严重的是安绥地区,平卢地区以及瀛州,莫州,平州等地,减产超过四成以上。”刘新接着道。
“司农寺的应对!”李泽敲着桌子又道。
“听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并不用太过于担心。”刘新道:“连接数年,朝廷治下其实一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的,各地的常平仓都是满满当当。在我们的调查当中,百姓手中,事实上也有相当多的存粮。司农寺作了一个大致的统计,认为只需要将常平仓的储备粮释放出约三分之一强,便能顺利地撑到秋收。而常平仓保持一半以上的伫备,并不会对朝廷形成太大的影响。”
“另外,漠南漠北等口外地区,准备向内地输送各类牲畜数万头,这些肉食进入内地之后,也会对物价的平抑起到巨大的作用。总体上来说,这一次的旱情,对我们当然是有影响的,但我们完全有能力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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