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从西三府传来的战报,都把这批“建奴真鞑”视为自己失败的唯一因素。
官军原本已经大获全胜,哪料想闻香教妖徒阴险至极,居然在呀阵中藏了数十甚至上百建奴马队,官军乘胜追击之时受了建奴马队侧面抄袭,大队闻香乱党又趁机杀了一个回马枪,所以官军才被迫受挫撤回。
袁可立最初看到这样的战报题本还是十分愤怒,可是没过多久战报上到处都是建奴马队,而且数量从数十甚至上百很快就膨胀到几百上千,似乎在这么一瞬间辽东的建奴马队全都腾挪到了山东,袁可立才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所谓“建奴马队”即使不是传说,也应当没有多少兵力,但是袁可立仍然觉得这一次的闻香教之乱仍然是大明开国以来的一次莫大挑战。
毕竟这可是闻香教起事,昔日王堂在颜神镇起事的时候不过十余人而已,但是却席卷四省历时一年,打败了不知多少支官军,打死了无数官军将领,甚至差点截断运河威胁两京。
而闻香教传教数十年,天下信众号称两百万,光是山东一省的教众就有数十万之多,自辽事糜乱三增辽饷之后,山东连年皆为辽饷所苦现在已经堪比人间地狱,所以徐鸿儒起事才能一呼百应,现在闻香教至少有数万教军。
数万仓促起事的教军本来未必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但是山东是大内腹地郡县几不设防,有点战斗力的营兵也大部北调辽东、京师,面对起事的闻香教郡县除了动用乡兵、三班衙役之外,只能指望附近卫所军赶来支援。
可是山东的卫所军早就图存其名,只有额兵之数的两三成而已,而且很多百户所、千户所自身难保,甚至卫所城都直接被闻香教攻陷了。
而且闻香教中纵然没有建奴真鞑的马队,但至少确确实实与建奴暗通款曲,而且根据山东巡抚赵彦的说法,徐鸿儒通过普祥真人的关系从建奴手里换来了数百名在辽东被俘的明军官兵,这些人现在都为闻香教所用。
一听到闻香教现在的战力基干是辽东被俘的明军官兵,而且闻香教已经用这批骨干编练出一支数千人的教军精锐,袁可立就觉得头皮发麻。
山东是大明腹地战事甚少,当年山东长枪手更是闹过天大的丑闻,自然比不及辽东的边军精锐,光是这几百名流散的边军将士就能让整个山东动荡不安,何况他们已经已经同闻香教结合起来。
要知道闻香教有两百万教众,有几十年时间的经营,有历年囤积下来的兵器铠甲米豆钱粮,特别是鲁南各地州县恐怕就要出大乱子。
“登莱不能再出乱子了!”
只是袁可立虽然是登莱巡抚,但是可以动用的兵力实在不多,他找登州镇总兵沈有容询问,沈有容表示登州镇主力都在辽东与海上,现在在登莱本土作战大约能出动千余战兵,但是出境作战,最多只能动员起八百将兵。
袁可立没想到登莱的兵备情况恶化到这种情况,跟沈有容争执了几句,只是沈有容却振振有词地说道:“向从辽东糜烂以来,我们登莱的精锐不在海上就在金州,现在如果把登州兵撤回来,恐怕会影响金州的布防!”
对于袁可立来说,金州的布防是重中之重,那可是皇上、司礼监与内阁重点关注的重中之重,之所以让他出任登莱巡抚,就是希望他能保持金州这块地盘并争取一切机会收复北面的复州。
既然登州兵指望不上,那么袁可立就发现自己几乎是无兵可用!
前任登莱巡抚陶朗先号称招募了三万精兵,但是这三万精兵从来只存在于纸面之上,最后他接手的时候发现这所谓的三万精锐只不过是几百名阿猫阿狗了,陶朗先费了朝廷一百万多两饷银最后练出来的兵马根本上不了战场。
“那么只能期望龙口兵了?”
袁可立锁紧了眉头。
他到了登州以后,鉴于登莱两府的实际形势跟柳鹏缓和了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与龙口之间就是一团和气,他就是龙口的应声虫。
恰恰相反,在很多问题上袁可立都有着自己的立场,特别是一些关键问题上,他更是与龙口保持着针锋相对的问题。
比方说在颜神镇是否设县的问题上,他就坚决认为颜神镇的捕盗通判要充分扩权,这样才能应付真正的乱局,除此之外在登莱的地方治理上,他与柳鹏的矛盾更是此起彼伏。
袁可立觉得自己先花两三个月时间在登莱站稳脚跟,接着就可以在登莱整顿州县重建秩序,只是这次突如其来的闻香教叛乱却打乱了袁可立的全部谋划。
“要不要借用龙口兵?”
龙口兵是天下精锐,当今之世唯一能从建奴收复一州之地并重挫建奴主力的存在,投入到对闻香教的战场即使不能旗开得胜也能让官军稳住阵脚。
但问题在于,如果请出龙口兵的话,会不会影响现在金州的整体布防,会不会影响朝廷在山东的全盘部署。
这两个问题都很难回答,特别是后面一个问题比前面一个问题更难回复,虽然金州的布防关系着国家气运,关系着大明的生死存亡,但是龙口会不会借机漫天开价?
因此袁可立虽然一心想跟柳鹏谈一谈,即使自己不亲自过海去跟柳鹏谈一谈,但至少也要跟沈滨、谷梦雨谈一谈,或者是通过完颜若雪、折婉儿的关系跟柳鹏进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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