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鸿儒的神情却很严肃,他说道:“女真人到底能不能信得过?他们是想让我们替他们火中取栗!”
“是啊,是想我们替他们火中取栗,但是现在大明朝这次广宁大败,根本是气数已尽了!”
普祥真人很有自信地说道:“辽事不可为,纵然朝廷再加十回辽饷也无济于事!何况辽饷加得越多,辽事越发不可为!”
徐鸿儒并没有普祥真人这么自信:“这次女真陆陆续续把兵器与人马送过来了,但是我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今年发动合适,还是明年更合适……”
按照闻香教原来定下来的章程是今年八月中秋诸路一同起事,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是按照这一点来安排,但是现在距离起事时间不到半年,徐鸿儒这位闻香教真正掌权的教主却变得犹豫起来。
他之所以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是因为他最近接手了大批被女真俘虏的明军官兵,发现有了这批明军官兵作为战斗骨干以后,闻香教的战力突飞猛进,比原来何止强了两三倍,但这个结果反而让他犹豫起来。
问题在于这些明军官兵的本领最强素质再高,也不过是建奴的手下败将,而建奴又屡屡败于龙口军之手,因此徐鸿儒一下子就变得举棋不定起来。
他出声问道:“现在两红旗据说在辽南与龙口柳小魔连番大战,厮杀惨烈至极,我们不若等一等,等他们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起事如何?”
只是这个时候坐在下面本来应当只带着耳朵过来的陆重阳却发话了:“教主,我们在等着人家两败俱伤,女真人对咱们这么客气百般照顾,不就是咱们起事推翻了这小明朝!”
他与柳鹏有着深仇大恨,柳鹏起家的最初一点本钱就是夺自陆家庄,他甚至因为柳鹏的缘故有家不能回只能漂泊在外,因此他一心就想着找柳鹏报仇雪恨。
现在徐鸿儒觉得还可以拖一拖,他却认为绝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再拖个一两年柳鹏这小魔头越发无法无天,闻香教根本拿柳鹏没有任何办法。
他继续说道:“何况既然大明不足为患,我们还担心一个龙口干什么,我这次跑了一趟东三府,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可有什么收获?”
陆重阳当即说道:“大有收获,我到各地的巡防队与警备队跑了一趟,柳鹏把所有的精锐老兵都带到辽东去了,新兵至少占了六七成,多数老兵只有一二成,都说尽数抽调到辽东与建奴厮杀去了,等他把金州的局面稳定下来,恐怕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普祥真人在一旁帮腔道:“是啊,龙口虽然屡挫建奴,但是也把东三府的人马抽调一空,问题是女真纵有无胜捷,论人口之数可能不及中国一府,龙口这边大举练兵,又有东三府千万丁口支撑,兵马肯定会越来越多,不能再拖!”
他的潜台词很简单,那就是时间拖得越久,对闻香教越发不利,而徐鸿儒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可问题是还不如等两红旗与柳小魔在辽南分出胜负再作决定比较好!”
陆重阳当即说道:“真等他们分出了胜负,那一切就晚了,恐怕柳小魔至少能从辽南调几个营头回龙口,您前次都亲自跑过一个旅顺堡,知道那南山是怎么一回事了!柳小魔占了南山与金州城以后,大金兵肯定不会硬攻!”
虽然他们觉得在硬攻之后有无数种方法能拿下南山与金州,但是既然建奴两次败于南山之下,代善除非想为了大金国把整个两红旗都赔进去,恐怕的话在进攻金州之前肯定会三思而后行。
女真不是拿不下金州与南山,而是为了拿下金州与旅顺堡他们愿意付出多少的代价了。
而这个时候普祥真人当即说道:“今年明朝一国已经气数已尽,我最近在乡间听到有老者吟唱乡谣,这位老先生原本对本教恨之入骨,每次见面都骂我们是乱臣贼子,但是他这次见我却劝我们闻香教及早起事还天下一个太平世界!”
“我听他一言知道我闻香教必定能成事,教主要不要听一听他的乡谣!”
徐鸿儒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他当即问道,他当即问道:“怎么一个乡谣,说来听听!”
普祥真人当即说道:“这位老先生说,连年天灾地震,建奴杀戮辽东,跂龙抢夺重庆,民穷财尽,国家气数可知。”
女真崛起之后,大明朝又遭遇了奢安之乱,可以说是同时面临两场大规模战争,本来就是难以应付的局面,说到这普祥真人大声说道:“淮徐水灾,浙中火灾,处处官司催科,加添辽饷逾急,民不撩生,山东尤其。”
一听到淮徐水灾这四个字,徐鸿儒的眼睛不由一亮,这正是闻香教起事的天赐良机,而杭州两次大火延烧十数万家也确实有些邪门,但是更让他的关心的是山东的情况,他当即问道:“这位老先生还怎么说?”
“山东膏腴之地,贵者八两一百亩,少次五两一百亩,甚有地亩无人耕种,大量辽饷,差人一次到集镇,动要钱四五十串,穷民无钱卖地无人要,先卖儿女次典地,八十文一亩,典与人不勾买酒与差人吃。一年两三次下乡,差人逼索,官粮又不能完,田地儿女都卖了,还要送仓比较,只得借贷使用坐辖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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