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管是邱云飞还是柳鹏,或者是专心拔着算盘珠子的谷梦雨,或者是德蒙斯与聂川,都因为这阵不期而至的喧哗声而转移了视线。
柳鹏一眼就看到了德蒙斯,他笑着说道:“从朝鲜回来了?回来就好,货物卖得还算顺利吧?”
德蒙斯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与柳鹏沟通的机会,赶紧走了过来说道:“这次去济州一切都很顺利,顺顺利利把货物送回来,柳少……”
他正想跟柳鹏私下提几点很好的个人建议,只是这个时候那外面的喧哗声却是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现在连柳鹏都诧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和丰仓是府仓,登州府手上的大部分存留米豆都存放在和丰仓,和丰仓甚至还储存着很多白银、铜钱、庄票,可以说是整个登州第一号的仓库重地,别说是外面的闲杂人等,就是一般的吏员、缙绅都进不来,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可是现在来人不但在和丰仓内部闹事,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柳鹏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是谁这么敢胡闹?这里可是和丰仓,出点什么大漏子,别说咱们几个,就是陶知府都吃罪不起!”
邱云飞当即笑着说道:“柳少,这事交给我来办便是,我把他们一律打出去就是!”
只是邱云飞心底也十分奇怪,外面有那么多仓攒、斗级、杂役在维持秩序,而且每年收粮这个时候和丰仓都是如临大敌,做足了十足的准备,因此一有苗头就能立即弹压下去,可外面明明有人闹事,这帮兄弟居然到现在都没压下去,莫不成真要请柳少出来镇住场面?
德蒙斯是从尼德兰战场活下来的老兵,一听到有人闹事就来劲了,他把自己随身的单手剑拔出来大声嚷嚷道:“是谁在外面捣乱?阁下,请允许我去讨伐他们。”
柳鹏没想到德蒙斯表现得这么积极,甚至连一旁的聂川都已经拔出兵器来跃跃欲试,他笑着说道:“谢谢德蒙斯阁下的好意,这件事邱仓攒应当自己能解决。”
柳鹏还真不信有人敢在和丰仓毫无顾忌地大闹大闹,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大罪,只是很显然他失算,话音刚落邱云飞已经就被人推着挤回了公事房,接着有人大声喝道:“把柳鹏那个小吏员给我叫出来!”
“这都是什么人啊?”
柳鹏不由看了一眼对方,却发现是个三十出头的马脸,又高又瘦,身穿着一件与自己同样是不入流的官袍,得意洋洋地闯进了公事房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一色黑衣黑裤的山东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一看就不好惹。
这都是什么人?柳鹏当即站了起来,只是他还没说话,这马脸就得意洋洋地指着柳鹏说道:“你就是那个叫柳鹏的小吏员?”
“阁下是谁?”柳鹏神情严肃地问道:“到我们和丰仓来有何贵干?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天就别想走了!”
“笑话!”马脸毫不客气:“不过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吏员,也在敢在老爷面前神气?这和丰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柳鹏看出来,这马脸之所以能这么得意,关健就在于他身后那十几个黑衣大汉,他当即给德蒙斯打了一个眼色:“要打架,那就打啊!”
说话间,柳鹏身边已经是一片刀光雪亮,包括谷梦语在内,几乎每个人都拔出了随身兵器,剑拔弩张,随时就准备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特别是德蒙斯与聂川那更是一个拿着单手剑,一个拿着单刀就准备杀人了。
这马脸虽然带着了十几个杀气腾腾的黑衣大汉过来,但也没见过如此夸张的场面,这柳鹏明明是个仓官,怎么身边居然有十几个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拿着兵器上阵捅刀子的护卫!
虽然他带了十几个黑衣大汉,但是除了一两件短兵器之外,几乎都是赤手空拳,马脸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哼,不过是个半点官场规矩的小吏员罢了,除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对之外半点能耐都没有,我看你今天是死定了!”
他居然说柳鹏死定了,现在轮到了德蒙斯和聂川都笑出声来,这边柳鹏毫不留情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天既然到我们和丰仓来,那就别想走了!”
只是这个马脸却笑得嚣张:“什么叫我们和丰仓,小吏员,这是咱的和丰仓,早点收拾铺盖滚蛋吧!”
而邱云飞已经挤到了柳鹏身边说道:“柳少,这人说他自己是新任的和丰仓副使,我看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咱们先把他留下!”
他没想到自己在和丰仓过着太平日子,居然会惹上这样的乱子,这个马脸自称是新任的实授和丰仓副使,而柳鹏这个署职仓副使的位置已经自然免去了,现在马脸就要过来接手整个和丰仓。
而邱云飞已经是恶从胆边生,他在和丰仓过去就是一号数得着的人物,柳鹏入主和丰仓以后,他因为第一个抱上了柳鹏的大腿,直接被柳鹏确认为和丰仓的第二号人物,柳鹏不在和丰仓的时候,日常事务都是邱云飞来具体主持,有了这么一重身份,他在和丰仓自然是呼风唤雨威风八面。
这马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没见面就开口要踢走柳鹏,而踢走柳鹏之后,邱云飞就觉得要轮到自己这些人滚蛋了,因此他当即下了决心,不能坐以待毙,怎么也要让柳鹏出面闹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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