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艘船既然由江浩天亲自担当船长,那船上运输的物资自然非同小可,难怪柳鹏会把德蒙斯他这个高级顾问派出来亲自担任引航员。
没过多久,德蒙斯就发现船上运送的物资正是柳鹏从上海高价购买的那批上好生丝,他当即在心底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条船要去日本贸易。”
德蒙斯在西班牙人的帆船上做过引航员,自然知道整个远东最有利润的航线不是墨西哥到吕宋输送白银的大帆船贸易,而是往日本贩运生丝,只要搞到生丝,正常情况都能获得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利润,如果运气好行情好的话,甚至可能获得百分之两三百的利润。
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去日本的商船队都是通过福建和广东沿海输出生丝,即使是从江浙直接出海去日本出售生丝的情况都非常少见,而柳鹏这位领主则开辟一条新的生丝贸易航路,因此德蒙斯作为引航员,直接找到江浩天询问起这次航行的终点:“我们要去哪里?”
“对马岛!”
德蒙斯作为船上的引航员,对他保密目的地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江浩天也作好了两手准备:“德蒙斯先生,我们可以靠着海岸航行,那样也能抵达对马岛!”
靠着海岸线航行是更安全的航行方法,江浩天之前已经亲自闯过了一次对马岛,并与对马岛的宗家建立了一定的交情,但是德蒙斯看着海图说道:“不必!由我来搞定海上的一切。”
接下去的日子,德蒙斯的表现让船上的所有水手都惊若天人,他们总算明白什么才叫叹为观止,这位泰西来的洋人引航员拿着六分仪在海上飞速确定地经纬度,一边飞快绘制着海图,还拿着双筒望远镜寻找着海上的目标,仿佛大海就在他的完全掌控之中,最后商船还几乎分毫不差地抵达了济州岛。
现在连江浩天都觉得天主教传教士关于德蒙斯的那些传言纯属胡说八道,德蒙斯在引航员上的表现只能用无懈可击来形容,至少江浩天找不出任何毛病来,在他的人生之中,也找不到比德蒙斯更优秀的引航员。
但是德蒙斯却清楚自家肚里到底有多少货色,这种离岸只有几百海里的定位、引航,而且多数时候还靠近海岸线航行,他现在自然是轻车熟路根本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但是距越大洋的远航却能肯定要了他的老命。
毕竟按照西方标准,他在航海术、天文学、造船术上的造诣肯定是在合格线之下,而且还不会操帆,还好他在尼德兰作战的时候学会了制图学和其它工程学,虽然在大海之上总有些不适应的地方,但原理是大致相通,所以不管是绘制海图还是定位都能露一手,看着水手们仰慕的眼神也让德蒙斯对自己在龙口下一步的梦幻旅程充满了期盼。
这么顺利而且快捷地抵达对马岛,完全出于江浩天的意料之外,原来江浩天已经做好靠着海岸航行的准备,但那不但可能遭遇大明与朝鲜的巡逻战船和商船甚至海盗船,甚至可能沿路要在几个港口停靠,生出许多变故与费用,现在却是顺风顺水地直接抵达了对马岛。
他们在对马岛的贸易谈判也办得极其顺利,他们的抵达对于对马岛的宗家来说,那简直是天降福音。
在吉丰秀吉的侵朝战争之中,宗家一度拼凑起五千军队跟随吉丰秀吉的脚步,但是这支寄托宗家全部本钱的军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说,宗家还因此往死里得罪了朝鲜王国。
战后宗家奉德川家之命处理朝鲜与日本关系的时候,可以说是用尽坑蒙拐骗的一切手法,骗完了朝鲜人再骗德川家,机关算尽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朝鲜的关系与贸易。
但是朝鲜王国仍然对宗家充满了警惕,日朝贸易一直被限制在极小的规模,根本不能满足宗家的庞大需求,而且宗家也知道朝鲜人能给自己提供的物资可以用“差强人意”来形容,宗家与整个日本真正需要的是来自中国的各种手工业制成品。
朝鲜虽然通过转口贸易向对马输出了一些中国商品,但是数量少质量差价格贵,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对马宗家觉得自己喝过这半滴水之后喉咙都要冒火了,江浩天带着他从上海购买的这艘沙船从天而降了。
江浩天之前来过一次对马岛,宗家对他充以厚望,但是连宗家都没想到江浩天带来了一整船的生丝与宗家需要的一切中国商品!
宗家的大人物几乎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他们反复翻看江浩天送来的货单,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开心,觉得明天宗家就如同旭日东升的太阳,宗家绝对能从这次贸易获得了超额利润,甚至能够一举翻身。
要知道,宗家的一切基业都建立在海洋贸易之上。
宗家前去交涉的家老很快确定江浩天带来的生丝是湖丝!中国最好的生丝就是湖丝,而江浩天更是带来了最好的湖丝,也不知道这些中国商人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么好的生丝,反正验过货的家老才一睡下了又立即起床拿着武士刀挥了一整夜嚎叫了一整夜。
一位对于生丝贸易更有经验的家老很快又有了更多的发现,江浩天这艘船运来的生丝不但是最好的湖丝,而且全部都是今年的生丝,而从过去福建和广东运出的中国生丝,抵达日本的时候却已经去年的陈丝,在品质上自然是截然不同,转手带来的利润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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