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国。
与刘疏桐一起回去都城的花沫,这伤口是一天天变好、痊愈了,但是花沫的身体,却是日渐虚弱起来。
每逢夜晚来临,花沫便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不但他自己,连刘疏桐也一起整夜整夜的无眠;如此,这身体状况更是不得好转。
刘疏桐亲自给花沫问诊,开药;每晚无论无论多晚,都会详细记录下自己的用药情况以及花沫病情的变化;刘疏桐虽日日悉心照料,无奈,花沫的毛病却是依旧不见好转。
迎风阁。
马静担忧不已:“不知道衔山当前战况如何?他们是否都安全?”
宇夏道:“是啊,也不知道现在粉团儿怎么样了。”
阊阖:“我娘亲还有以望叔叔,还有静雅,他们都啥时候能回来呢?”
吴半仙儿挠头道:“唉,小孩子大孩子,个个都问题这么多。没办法,看来,今日我得算上一卦了。”
言毕,吴半仙儿打开药屉最底层,里面全是占卜问卦的物件儿:蓍草、兽骨、龟壳等。
吴半仙儿一把合上抽屉:“罢了,今天就来测字吧!”
随后,拿来纸笔,向阊阖说道:“来,由我们阊阖来主笔吧。在这纸上写一个字。”
阊阖歪着脑袋:“写什么都可以吗?”
吴半仙儿:“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阊阖想了想,在纸上提笔写了一个“火”字。
吴半仙儿捏着阊阖写的字,沉吟片刻道:“施主,你所测之事,不利于中午,或南方。但,一旦夜幕降临之后,反会万事奏效,一切顺理成章!”
阊阖一脸困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啊?”
吴半仙儿解释道:“也就是说,施主你所测之事,今日中午会有不利发生,且在南方会有不利发生。因此,理当在中午慎行,并避开南方。
不过,不论局势如何糟糕,今日一旦入夜,便有机会化险为夷,顺遂度过。”
马静:“所以,总体来说,是有惊无险?”
吴半仙儿点点头:“正解。”
如此,迎风阁的大小朋友们才稍显安心。
吴半仙儿:“所以,你拿什么付钱呢?”
阊阖一脸惘然:“什么钱?”
吴半仙儿:“当然是方才测字的钱了?”
阊阖:“测字还要钱吗?”
吴半仙儿:“当然要钱了!测字不给钱,你明抢啊?”
宇夏:“人家有难处才来求你,你还问人要钱,这不是乘火打劫吗?”
马静偷笑点头:“有道理。”
吴半仙儿:“你这宇夏,你不行哈。你说说你师傅这才走多久?啊?你竟然学得比你师傅还精了,那回头等他回来,到底谁教谁呢?”
大小孩子闻言,嘻哈笑作一团。
衔山国。
床榻前,静无风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并包扎了起来。
花若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睡梦中,花若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沾上无数人的鲜血。
长安君一身白衣,向自己而来;花若阻止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长安君款款而来,柔声道:“你怕什么?这是你的梦,你无需害怕你自己的感觉。”
“我怕,”花若嗫嚅道,“我怕这血会沾到你。”
长安君走到花若面前,抬手将花若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自己的白衣上蹭了蹭;花若像是被烫到一般,连连往后倒退了三步。
长安君问道:“是像这样吗?沾到了又如何呢?人,唯有承认过自己的懦弱,才能学会坚强;唯有独自承受过痛苦与恐惧的打击,才会变得强大;唯有直视过自己内心的种种邪恶,才会真正善良。”
长安君的话,将花若听得泪流满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真正的善良要藏在邪恶和无辜的鲜血之后?善不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清清白白的吗?就像你一样。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为什么,我要从自己的恶中穿过,才能找到善的所在?”
长安君:“你真的是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又或者,你只是想以这些看似困扰的问题,来逃避你本应该去一一经历和体味的懦弱、痛苦、恐惧和邪恶的自己呢?”
“呀!”花若长啸一声,“不要逼我!”
长安君:“没有人在逼任何人,现在,是在你的梦中。一切皆在你,皆是你,皆为你,也皆因你。”
正说着,花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穿上了长安君那一袭白衣,衣襟前的鲜血也不见了踪影;对面,长安君身着自己的衣服,满手鲜血,淋漓不断。
再瞬间,哪有什么长安君,不过都是花若自己。
此时,那冤魂忽从地上缓缓升起。冤魂在花若身前背后悲鸣,哀叫、叹息着,深深的罪疚感、恐惧感,似一只魔爪一般,抓起花若的五脏和六腑,花若的拳头越握越紧,手中的魂煞,若隐若现。
魂煞向花若道:“痛苦吧?这个滋味不好受。拿起我,斩那冤魂鬼怪,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看它们还如何纠缠于你!”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穿过去,不论是刀山还是烈火,你必须从这许多的人与事中穿行过去,如此,才能在体内蓄积起足够的力量来承载、来应对变迁。”
四方力量涌入花若的身体,几乎要将他由里到外撕裂开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忽然,黑暗中,有个低低、轻轻的声音向他说道:“花若,花若,你要记得自己是谁……要记得自己是谁,一定不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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