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几人闻言即刻收了声;长安君缓步出得屋来,向仆从吩咐道:
“找人立刻备马,我要出趟远门。”
话说,这长安君连夜快马加鞭,直奔西风国;长安君的突然而至倒是让无邪十分意外。
“我都听说了,不太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无邪面无表情道。
长安君闻言,沉默不语,只拿起桌上的茶壶、杯盏,给无邪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在连抿了三口茶后,长安君这才又开口道:
“许久前,我带粉团儿上街的时候遇着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此男孩约比粉团儿大个一岁、半岁的光景。
他一看到粉团儿,就上来抱住她不放,我问他,为何抱着粉团儿不撒手啊,他一脸认真的回答:我喜欢她啊,我爱上她了。
于是,我就反问他,那你说,什么是爱啊?
这小男孩认真想了想说,爱就是小狗狗追着上来舔我的手。
我当时笑了,心想,果然是小孩。就在我把粉团儿跑起来正要走的时候,这小男孩接着说,即使是我已经答应爹娘不要它了。”
“什么意思?”无邪听得一头雾水。
“爱就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付出,即使对方毫不在意、乃至毫不领情,也甘心情愿。这付出,对有些人是时间,对有人是金钱,对另一些人则是愿意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爱,就是一厢情愿吗?”无邪疑惑道。
“一厢情愿,心甘情愿;以对方为尊,不强求回报。应当便是如此了。”长安君补充道。
“若如此,我此生或许都学不会这爱。”
长安君:“此生来日方长,此话为时尚早。”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傻?把自己的来日方长说不要就不要了?”
“都说,殉情的人很傻,其实他们是痴。
他们轻率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让人无法认同;但从另一方面说,他们是在用此一世的性命向世人作警示:
这世上,还有许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爱,比如一人的自由,比如信仰。
若有人要禁锢这自由、这信仰与爱,就必定会有人站出来以鲜血来涂抹,以生命来反抗。
如此,这后来人所走的路,便会更多一些宽容,更多一些尊重与自由。”
无邪问道:“你的意思是……”
“若你对吴姑娘的去世感到愧疚,何不在你可辅助国事之时,做力所能及之事——无论是通过立新法也好,还是树立新的道德规范也罢——其一,助女子在终身大事的选择权上争取更多的自由;
其二,男女婚配,组建家庭虽是主流,但仍需对选择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之人,给予更多的宽容和尊重,至少,少些轻率的评判或非议。”
长安君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无邪原本阴沉的脸,像是被照亮了一般。
长安君又陪了无邪一日,三日后,又动身回衔山国。二人短时间内两度分别,两度相送。
古道之上,无邪抬手向长安君辞别道:
“来日方长,与君再会衔山!”
无邪只道:此一别,乃寻常。殊不知,他与长安君这一别,竟也可能是永久。
衔山国。
长安君风尘仆仆自西风国归来,前脚刚踏进理乱堂,这身后便响起一句阴阳怪气的揶揄声:
“哟~君上这又是从何处处理要事而归啊?”
长安君转身,身后站着的,正是怀抱粉团儿的君侯夫人樊如画。
粉团儿见了长安君,一面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一面挣扎着要从樊夫人怀中下来。樊夫人抱住粉团儿,蹲下身来将她放在地上:
“粉团儿乖,你先跟红玉姐姐去后山花园玩儿,娘亲跟爹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哦,等我们说完了,就去找你玩,好不好?”
粉团儿扭过头,依依不舍地看了长安君一眼,一脸恳求道:“可是……我能不能去抱一下爹爹再走?”
“去吧。”
得到准许的粉团儿像只小兔子一般奔向长安君,一把抱住爹爹的大长腿,长安君笑吟吟地蹲下身,将粉团儿抱起来;粉团儿在爹爹怀中开心地“咯咯”笑个不停。
长安君轻刮了一下粉团儿粉粉的鼻尖,柔声道:
“爹爹出门这几日,粉团儿在家可乖?”
“粉团儿可乖了。”粉团儿一脸傲娇道。
“是吗?那爹爹回头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好!我要……我要吃糖瓜,爹爹给我买好多好多糖瓜好不好?”
“好!爹爹就给粉团儿买好多好多糖瓜。”
“呵呵呵。”粉团儿的笑容比吃了糖瓜还甜。
樊夫人向侧身向丫鬟红玉道:“红玉,你先带了粉团儿去后山玩儿。”
“是。”红玉一面应声作礼,一面上前从长安君手中接过粉团儿,朝后山而去。
这边,长安君夫妇二人刚进了书房,仆从就赶紧将这理乱堂的门给关上了;侍奉府中多年,这些人早已经学会分辨樊夫人的脸色,按照今天樊夫人这模样,大家估摸着是有一场好架要吵,索性将门关严实了,任夫妻二人吵个痛快。
果不其然,这樊夫人一言不合就开砸,只听得理乱堂内“乒哩乓啷”一顿异响,响声大得门口的侍卫们忍不住要捂耳朵。
理乱堂内,长安君面不改色,安静地等着樊夫人砸完她手边可砸之物后,起身缓缓移步至樊夫人身旁,慢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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