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中有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低着头吃着碗中的米粥,李烨的出现并没有打扰两人用餐的心情。两人身上穿着一身宽袖长衫,衣裳皱巴巴的,虽然已经晾干,但是依然可以看见有一些泥土和草根挂在上面。头发也随意的散乱着,飘洒在背后,虽然蹲在人群中还是被李烨一眼认出来。
李烨的眼光从两人的身上扫过,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走到两人的身边道:“葛兄、霍兄,我们又见面了”。
葛从周和霍存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李烨的羞辱了,站起身来向李烨施礼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葛从周当不得李帅称呼,任由李帅处置”。
李烨看着葛从周一付认打认罚的样子,知道葛从周心里还是不服气,也没有生气:“葛兄这是说的什么话,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某并无羞辱葛兄的意思,既然葛兄、霍兄来到某的大营做客,还请两位到大帐中一叙”。
本来霍存是有机会单独逃走了,可是因为葛从周有伤在身,霍存舍不得让葛从周单独受辱,便依然决定留下来陪着葛从周,失去了最佳逃走的机会,两人已经做好被李烨羞辱的思想。
葛从周没有想到自己成为阶下囚,李烨对自己依然彬彬有礼,对李烨的好感不由得有多了一分。跟着李烨来到了大帐之中,有士兵给葛从周和霍存端上茶水和点心,丝毫没有把葛从周和霍存当成俘虏来看待。
“葛兄,是否有话要说,不妨直言”
葛从周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见到李烨不吐不快:“李帅,某心中有一个疑问,起义军驻扎的地方明明是高地,某当时也查看过,为什么洪水来袭之时,淹的是高地,低地却没有淹到,这是怎么回事,还请李帅解惑”。
李烨没有想到葛从周竟然是问了这个问题,心中不由得好笑:“葛兄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才留在大营中,没有逃走,其实葛兄当时看的并没有错,不管谁去看,都会感觉高地很高、低地很低,这是人的视觉上的一种错觉。我们在看事物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选择一些常见的物体作为参考物,不如柱子向左偏,一定会认为柱子是直的,地是左高右低。远处的景物一定会收窄,而近处的物体一定会很大,所以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的大脑”。
见葛从周和霍存还是不明白自己讲的道理,李烨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大小相同的七个圆圈,周围六个涂成黑色,中间涂成了黄色,然后拿给葛从周和霍存看道:“你们看这张纸上的圆圈,那一个最小”。
葛从周和霍存不由而同的指着中间的圆圈道:“当然是中间的圆圈最小”。
李烨拿出直尺递给葛从周道:“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你们自己量一下,到底是那一个圆圈大,还是几个圆圈一样大”。
葛从周和霍存拿着直尺在纸上左量右量,越量发现越是不对劲,好像七个圆圈一样大,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出七个圆圈一样大,抬头看着李烨希望李烨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烨没有办法给葛从周解释更深的视觉误差中的原理,只好用最简单的道理解释道:“有时耳听未必是虚、眼见也未必是实,就好像战场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果葛兄当时拿一个小球站在低处,就会发现小球并不是往更低的地方滚,而是向高处滚,小球不会骗人,人的眼睛却欺骗了自己”。
葛从周如何还不懂李烨的意思,当时自己就有点奇怪,从低处向高处走的时候,并不感觉有什么累,反倒是向低处走的时候,有种向上走的感觉,当时并没有留意观察,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后悔了。葛从周站起来躬身向李烨施礼道:“如今听李帅一言,起义军有今日大败,败的不冤,想来李帅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水淹太平镇,不知李帅准备如何处置被俘的起义军”。
见葛从周并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李烨如何处置被俘的起义军,李烨对葛从周的感官大好:“太平镇一战俘获三万二千余人,某已经将此事奏报朝廷和临沂城中的宋相,希望朝廷能够看在起义军愚昧无知的情分上,让起义军俘虏到莱州、登州等地开垦荒地、安家落户,现在还没有听到回复”。
收拢流民开垦荒地是李烨一贯的手法,葛从周知道李烨也不会对自己说谎,又向李烨深施一礼道:“某带军营中的百姓谢过李帅的大恩大德,如果李帅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就回去了”。
李烨见葛从周和霍存要走,急忙拦住道:“难道葛兄和霍兄不想看看某是如何安置流民的吗”。
葛从周苦笑道:“李帅一番好意,某如何不明白,只是某是这些起义军的将领,李帅要是徇私枉法的话,朝廷必然会追究,还请李帅把我们送往朝廷,生死有命不敢劳李帅费心”。
李烨怒斥道:“葛兄、霍兄好糊涂,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如果某把葛兄、霍兄交于朝廷,朝廷诸公必然不问青红皂白将两位斩首示众,难道两位就愿意一生报复含恨九泉吗”。
葛从周其实也是在试探李烨,感觉到自己就这里投靠了李烨,面子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去,拿捏一下可不是文人才有的专利。见李烨又出言招揽自己,也算是给自己挣足了面子:“既然李帅看得我们兄弟俩,某这一身百十来斤就交给李帅,还望李帅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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