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以后,沈墨在崇明岛军营里自己办公的院子中,翻看着锦云姑娘和沈独一起拿出来的审讯记录。
在沈墨翻到关于林沅姑娘的那一页之后,他仔细看了看这位林姑娘的身世。
林沅,十九岁,福建路泉州晋江县围头澳人氏。
泉州商人世家、“天福号”林氏家族之女,幼年随及其家人从商。
今年六月,逢家族巨变,在争斗产业之时被人陷害失势。失去家族依仗之后,又被家中族人贪图美色意图加害,不得已出走海外,被海盗所夺……好家伙!
看到这里,沈墨笑着抬头看了锦云一眼:
“这姑娘经历够丰富的!就她前面这一段,都够写本书的了!”
……
“我仔细核对了一下她的口供。”这个时候,就见云锦姑娘也笑了笑道:“龙璃儿夫人也去了。”
“泉州府世代经营的商家,专门经营海上丝绸和陶瓷买卖,既然她出自巨商大贾之家,那么这样的人,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审美情趣,都应该很容易看得出来才对。”
“结果呢?”听到这里,沈墨向着锦云问道。
“身份没问题,而且她对女装之类的东西,有很独到的见解。所以龙夫人建议把她弄到咱们对外推出女装的部门里工作……怎么了?”
当锦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见沈墨的眉头微微一皱,于是她连忙向着沈墨问道:“您觉得她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的那些经历,总给我一种心里探不着底的感觉。”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要不……您亲自看一眼?”锦云姑娘想了想之后,脸色也沉静了下来。随即她就向沈墨提出了这么个提议。
“还是算了……”
这个时候,沈墨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他周围的那些手下将官之中,有一个人的目光微微一闪,随后低下了头去。
“这位绝世美人……自然要俊俏郎君去对付才是正理。我的样子还是差了点儿。”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着点了个名字。
“赵锦屏!”
“末将在!”
只见赵锦屏立刻跳了起来,一脸正色的向沈墨施礼。
“命你去查明林沅姑娘底细之后回报,不得有误!”沈墨笑着向这个一直蠢蠢欲动的家伙下达了命令。
“得令~啊!”
只见帅小伙赵锦屏“嗖!”的一下,就跑出了院外,留下的院子里笑呵呵的沈墨和锦云。
……
时值正月,在通州城郊外的一处院子里,正是寒梅吐蕊,暗送梅香之时。
林中梅萼似雪、冷香浮动。恰此时清寒乍起、花带残雪,风满清香。
如此仙境,让身在其中的人,也顿觉气旷神清。
……
赵锦屏对着一树寒梅,似乎已经醉了。
眼前的花间残雪,似是沾染上了梅花的清香。他能感觉到花瓣凌霜而开时,那卓尔不群的气质和生命力。也能品味到雪花在冰寒的无情之中,隐隐暗含的那一丝天地至情。
自然与生命,相生与相杀,竟然在眼前这一刻,奇异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一瞬间,风动琼枝!
风来了,不知是风动,还是心动?
……
看着眼前残雪纷飞,落花如雨,这不期而至的一抹寒风,居然牵引着赵锦屏的心境,刹那间引发了他身上的气机!
就在混不在意之时,就在心不存、意不动之际。
赵锦屏匣中长剑,却在轻灵之中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意味,一剑向前刺出!
寒风乍停,剑光归一。
梅林依然如故,仿佛从未变过。
只是,刚才被风吹落的一十七朵梅花,如今就像是一条缤纷的晶莹花带,托在了赵锦屏的长剑上。
他这一剑,曾经刺破阵前将军的铁甲。然而如今,他的剑上却只有落花。
……
“将军好剑,”
这个时候,赵锦屏蓦然惊觉。
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梅林之中一位清艳优雅,犹如梅花一般的女子,正靠在一树琼枝边看着他。
“将军这一剑,本有一去不回之势,今日却为落花而留……将军何其多情至此?”
没想到,这个女子才发一言,竟然就看破了赵锦屏的心思!
而这个时候,赵锦屏举起手中的长剑,他看了看剑上的落花,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姑娘不懂武功,却一语道破我心,姑娘……何其灵慧至此?”
……
当两个人各自说出这句话之后,在这一刹那,两人都有一种知己难遇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梅林中的两个人的身影慢慢走近。赵锦屏只觉得在这寒风之中,心中一股暖意,却慢慢的浸透了出来……
……
沈墨手上的这把刀,锻造得确实不错。
钢材冶炼纯净清透,锻造工艺一丝不苟,覆土烧刃形成的犹如卷纹般的刃纹上,碳元素形成的花纹自然流畅。
在南宋这个时代,东瀛刀已经形成了它独特的风格和特点,早在北宋时期,欧阳修就曾写诗赞颂过来自东瀛的宝刀。
沈墨如今手中的这把刀,无疑就是其中的精品。
此时此刻,院子里阳光普照,沈墨手下的几名将官都围在院子周围,看着院落中间的这几个俘虏。
这八个东瀛人身着破烂的衣服,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斑斑的伤口,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也算不失镇静。
……
而这个时候,院子里台阶下的八个东瀛俘虏,也在偷眼打量着院子沈墨他们这些人。
居中的那一位,无疑是这些中国人中的首领,看他身上的气势就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这位首领,简直年轻得吓人。这些东瀛武士一见之下,心里就觉得他必定是一位世代传袭的世家贵人。
在他的身边,姜宝山威猛彪悍,身高几乎超过了这些东瀛武士的一倍。那个率领着一支妖魔一般船队的师宝瑛,此刻意态悠闲,似乎对这些俘虏毫不在意。
几只凶猛的野狼,就匍匐在一个精赤着上身,慵懒地靠在皮毛上的年轻人身边。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活脱脱就像他脚下的恶狼!
而这些东瀛武士最熟悉的那位战将,也就是指挥着铁骑,将他们同伴踩成肉泥的重装铁骑将领野利结衣。
现在的他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廊檐下,看样子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居然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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