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击掌叫好,趁机拍着郡守大人的马屁。封鬼也见过不少文人字画,见那几个字确实力透纸背,酣畅淋漓,不由也对这个沈大人刮目相看,此等龙章凤姿之人确实很有魅力。
不过封鬼以为他会写“财源广进”、“有朋自远方来”之类更适合酒楼的内容,没想到竟写了这么两句,虽然彰显他高风亮节德行兼备,却给那酒楼老板之前的趋炎附势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老板拿着墨宝又冲沈大人说了一堆奉承的话,叫小厮立刻找人装裱起来,遣散众人之后又给他们加菜加酒,说是作为谢礼。
李熙拒绝老板的好意,扭头对封鬼说:
“你们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元宵佳节。咱们别吃酒了,不如去逛灯会怎样?”
“灯会?”
封鬼自然知道元宵佳节赏花灯的传统,而且元宵节也算是古代的情人节,在这一天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都可以出门赏花灯,是个青年男女相互物色对象的好机会。只是四个大男人去逛灯会实在无聊,而且陪了这半天他还是猜不透李熙的用意,就想直接开口问他为何要将他二人拉入这幻境之中,又怕打草惊蛇因此犹豫不决,对什么灯会也是毫无兴趣。
李熙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手背说:
“你放心,只要同我继续走下去,你总会有所收获的。”
封鬼看了宋天官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答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高兴吧。”
李熙拉起沈玄之就要走,沈玄之却甩开袖子皱眉看着他说:
“为何要去灯会?”
“因为人多,热闹啊。”
李熙说的理所当然,沈玄之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明知我不爱热闹。”
“你不是怕闹,是怕去了灯会想起曾经的事吧。”
沈玄之一听这话脸色稍变,似乎有些生气,却强忍着低声道:
“你自己去吧。”说完就拂袖而去。
封鬼心说这是闹的哪出?刚想去问青玄,却见他也是一脸的黯然失色:
“算了,我又没心情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几人各怀鬼胎一路沉默的回到县衙,刚进大门仆人就来禀告沈玄之说夫人又发病了,大夫正在给她诊治。沈玄之慌慌张张的随仆人而去,封鬼他们也跟了上去,进入房间之后,见一位美妇人卧病在床,面颊消受,唇色苍白,因为病态而掩饰了原本清丽的好相貌。
“大人!”
大夫见郡守来了忙恭敬作揖,沈玄之忙问他:
“夫人怎样了?”
“回大人!夫人如今药石无医,小人医术不精,怕是,怕是救不了夫人了!”
大夫一下子跪倒在地,沈玄之攥紧了拳头说:
“算了,你下去吧。”
大夫又磕了个响头急忙离开,沈玄之来到床前,扶那美妇人坐起身,握住她的手问:
“你,感觉如何?”
美妇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总是这样,好也好不了。”
“你放心,我一定找人医你。”
“算了,这么多年了,能医早医好了……大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求你……求大人准我回家乡养病。”
“我不准。”
“这次我不能依你了。不光是我不依,当朝天子不依,天下人不依,彭城的百姓更是不依。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咱们,终是走不到一起去了……”
美妇人说完剧烈咳嗽了几声,捂在嘴边的手帕立刻被咳出的血染红。沈玄之隐忍着心中的悲痛暗自叹道:
“为什么,这天下竟无能医你的良药!”
“这就是命,大人不要再费心了。”
封鬼见他二人伉俪情深十分感人,悄悄去问李熙这郡守夫人究竟得的什么病,一转头却见人早就没了影子,出门去找才发现他一人站在院子里盯着盛开的梅花发呆。
封鬼好奇就走过去问他:
“你怎么出来了?你不关心你那命在旦夕的嫂嫂吗?”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李熙回的干脆,封鬼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
“他夫妻二人情深,你既然如此敬爱你的兄长,他的夫人要是不好,你的玄之兄也不好过啊。”
李熙咬牙切齿的说:
“哼!她本就如此,那傻子当初就不该娶她。她天生顽疾缠身,更无法为沈家延续香火,趁早死了干净,省得拖累别人。”
李熙这是为沈玄之报不平,对那兄嫂也全无敬爱之心。据他所说,这沈玄之出身名门,幼年时便投入一颇有名望的博士门下做门生,因其才华横溢被举荐到地方做了县令,后又提拔为郡守。他的夫人是博士独女,从小二人就青梅竹马。可夫人却先天有不治之症,博士死后,沈玄之不忍弃之为报恩师知遇之恩便与她结为夫妻允诺照顾她一生一世。五年来夫妻二人一直都相敬如宾,只是沈夫人的病愈加严重,毫无医治的办法。沈玄之到处求药问医,常荒废政务,实在让李熙看不下去。
封鬼不由感叹,如果自己是个医生,说不定以现代的医术能救那夫人一命。这时候沈玄之突然朝他们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朝李熙深深行了个拱手礼卑谦的说:
“青玄,为兄求你救文卿一命。若你肯救她,任何事我都依你。”
李熙嗤笑道:
“你何苦又来求我?你明知我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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