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血苋轻蔑一笑,随即踮脚跃起,踩在蚂蚁组成的台阶上撩起了自己血红色的长发,然后双手交叉画出一道黑色的十字斩,瞄准了我们飞来。雁南归直接迎上,用青钢鬼爪斩断了那道黑色的光线。
“啊哈哈哈哈,本以为能多陪奴家玩一会儿,可谁知道你居然这么耐不住性子。”血苋弯腰坐下,蚁群迅速组成了一把宝座,她抬起食指在自己的唇间轻点,然后反手就给了我一个飞吻。
岂料这并不是单单一个飞吻,而是一只黑色的昆虫直朝我飞来,我不及躲闪,飞虫即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一阵刺痛,我再伸手去摸,可那飞虫却早已经钻入了我的皮肉之中。
不可能!我身体里明明有那伽骨!虫子是根本不敢靠近的!
一阵强烈的酸麻感从我的天灵盖传来,我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雁南归及时搀扶起我,而文溪和尚此时也上前,手持无患子珠默念一段佛经,一缕橙光就笼罩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梵妙印,能暂时封住你身上的穴位,以防那飞虫带毒,毒素沿着你的血脉侵袭全身。”文溪和尚急忙摸向我的脉搏,可我此刻除了浑身抽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血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血苋把玩着自己的红色长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说道:“呵,可笑。你以为你真的能连续欺骗我两次么?我告诉你姜润生,我脸上这道疤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你五十年前欺骗我的事实,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傻,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身上的酸麻感越来越强烈,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血苋厉声怒吼,一挥手就朝我们扑了过来。雁南归起身瞬间挡住了血苋的攻击,然后转身对文溪和尚说道:“你带姜楚弦先走!”
血苋张开魔爪就向雁南归挥去:“逃也没用!你以为你有那伽骨就万无一失了么?我告诉你,你中的可是我整整炼制了五十年的毒蛊,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姜润生,你让我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感受!啊哈哈哈!”
我无法拒绝,被文溪和尚背起就离开了古墓,所有的蚂蚁都对我们避让,让我们顺利地逃了出去。我的耳畔传来文溪和尚的喘息声,我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我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的虫蚁所蚕食,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遭到撕扯,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揉捏然后再重聚,身体早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像是跌入了万丈的深渊黑暗之中,四肢都被灌入了泥浆,每一个细微关节的细微活动,都像是牵扯了筋络般钻心得疼痛。
我……难道要死了么?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机能的迅速衰败,这种加速的绝望让我身心俱疲,就像是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病人,双目空洞地沉沦在深层的梦境中不省人事。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境,在梦里,我回到了生命的起始,睁开眼一片黑暗,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冰冷的石棺让我感到恐惧和无助,直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将我从黑暗中拯救,我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寻了四年却不见的师父。
我居然……想起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我竟从婴幼儿时期便有了记忆,沧桑却年轻的师父将我从古墓中抱出,挨家讨饭,好不容易找来一碗稀粥,自己却根本不舍得喝下,而是用手指沾着米粥喂入我的口中。我在师父的照料下一天天长大,那师父那张年轻好看的面庞,却渐渐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真切的记忆回到我的脑海中,才终于坐实了我诞生于古墓的过去。但我的师父又究竟是谁,为何会将莫名出现在古墓中的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躺在黑暗中沉沦着,像是沉入了河底般不见天日,这场漫长的梦境不知到底持续了多少个日夜,身体剧烈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我的神经,我备受煎熬,祈祷自己能赶快停止这生不如死的现状。我就这样在梦境深处悬浮着,飘荡着,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友人,醒醒。”
一声十分亲切熟悉的问候敲击着我麻木的神经,我努力睁开眼,却在这黑暗的梦境中看到了梦演道人的身影。我苦笑着摇摇头不去看他,不知该怎样以自己如此狼狈的形象面对这位曾经的挚友。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我的嗓音已然变了样,肿胀的咽喉发出了诡异的音调,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梦演道人信步走来,身姿轻盈宛若步步生莲,紫色的衣袂轻飘,如同下凡的仙人,只见他浮尘一摆微笑说道:“我曾与友人共处那么多年,偷师学艺这种事情,怎能不信手拈来呢。”
我听后笑了笑,可是身子却痛苦得很,就像是生锈损毁的零件需要更换一般。
“可惜,本来答应了要同你对饮,这下恐怕要失约了。”我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绝望,我不知道那虫蛊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竟让我变成了这般行尸走肉的状态,而且沉睡在深层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可谁知梦演道人却摇了摇头:“友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难道你忘记了,那日在牌局上你赢来的那根猫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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