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只连血鬼术都没有的鬼。”
被弦一郎踩在脚下的无头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逐渐化为灰烬。
原地只留下一滩乌红色的血迹,几乎浸透了游女房间里的榻榻米,还在往楼下渗去。
至于其中属于无惨那部分的鬼王之血,自然变成了弦一郎获得的奖励,也就是以后的实验材料。
“真没意思,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来了。”
他一边说着,将蝴蝶忍的小型日轮刀递了回去。他出手时情况紧急,因此就顺手拿走了蝴蝶忍的武器,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打个招呼。
全程旁观的蝴蝶忍哼了一声:“我又没求着你来。”
接着她一把将刀夺了回去。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今天的弦一郎说起话来就很膨胀的样子。
不过蝴蝶忍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却暗暗惊叹于弦一郎能够准确找到恶鬼的能力(看见纸人)。
这种隔着几十米就能作用的感知能力,她简直闻所未闻。
两人在房顶上赶路的时候,她明明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可弦一郎却仿佛凭借直觉一般突然改变方向,准确地找到这家游女屋来,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干脆利落地斩下鬼的头颅。
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就是他登场时,被劈出了一个洞的天花板,以及需要彻底翻修换新的房间地面了。
但只要不死人,就一切都好说。
此时,房间的主人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妈妈桑的怀里,肩膀上残留着恐怖露骨的牙印,全身瑟瑟发抖,后边还站着七个被巨大动静吸引而来的女孩,脸上同样是惊惶未去。
她们只是一家紧挨着罗生门河岸的小见世,平时也没什么客人,八个女孩一个老妈子生活在一起,彼此相依为命,而今天却差点失去了一个同伴。
“真田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房间的主人似乎还不能接受现实,将头埋在妈妈桑的怀里,哭腔既恐惧又悲伤,肩膀上的伤口反倒不重要了,“明明上次来还好好的,还说要为我赎身……说辞职以后,要和我一起搬到北海道去……”
“为什么会这样啊!”
常常有书信往来,并且要承诺娶她回家的恩客,在彼此卿卿我我、宽衣解带的时候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要扯下她肩上的肉来。
这种恐怖的经历,将会影响她的一生。
蝴蝶忍蹲下来,从后腰的药材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将一团墨绿色药膏倒出来,细心地给那陷入绝望的女孩处理伤口。
“鬼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会平白无故地夺走他人的幸福。无论你对未来有什么样的计划,它们都不会在乎。”
她年纪小小,说出的话却重若千斤,让目睹现场的众人纷纷侧目,“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你们还是在店里多摆放些紫藤花吧,他们很讨厌这种味道的。”
如果当年她家的医馆也摆满紫藤花,她的父母也许就不会死。
因此每次帮助他人从鬼口下生存,蝴蝶忍都会提醒一番。
“是……”
年老的妈妈桑也不复往日的刻薄,“没有想到哇,鬼这种东西居然是真的。看来,是我们错过昨天那两个人了。明明他们都那样警告过我们了……”
“嗯?”
蝴蝶忍将绷带扎好后,闻言猛地抬起头,“你说得是那两个被警察带走的黑衣人吗?你见过他们?”
“说起来真是万分抱歉。”
妈妈桑满脸惭愧,“昨天就是我报警抓的他们。他们带着刀,一进门就说我这里有吃人的鬼出没,希望能仔细在店内搜索。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继续做生意,就派人报了警。没想到,居然是我错怪他们了。您应该是他们的同伴吧,害得他们被抓走,我真是觉得无地自容,请您一定代我向他们道歉……”
“嗯……难怪这只鬼没有选在昨天动手。不过,既然昨天没有出现伤亡,那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蝴蝶忍倒是没有埋怨妈妈桑的意思,“既然知道世界上有鬼,以后若是再遇到我们鬼杀队的人,还请你行个方便。”
“是,一定一定。”
妈妈桑满口答应,本来还想拿出钱来感谢,但被蝴蝶忍以没地方装钱为由拒绝了。
对危机四伏的队员们来说,外出任务有个落脚隐藏之处,比获取物质感谢要重要的多。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局。
临走时,弦一郎突然出声问道:“为什么这只鬼外表上看起来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这位小姐和他这么熟悉,难道一点异常也没发现吗?”
他见过的鬼还是太少,但每一只都是奇形怪状。
若每只鬼都能像这个真田先生一样,明明是鬼却维持着人类的样子,那就太可怕了。
尤其是对他们身边熟悉的人来说。
“我,我只是觉得真田先生比过去……比过去力气大了一些,其他方面都和以前一样。”
那女孩一边低声抽噎一边说着:“只有我们亲近的时候,我才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像是有什么东西死了一样。但我才刚刚提出疑问,他就打算、打算把我吃掉了。“
“就这些?”
弦一郎追问道。对方点了点头,再也想不起其他什么了,或者说,也不愿意再想起什么了。
蝴蝶忍对他科普道:“这个真田先生应该是最近几天才变成鬼的,而且只吃了一到两个人。一般人变成鬼以后,吃得人越少,变异程度也就越轻。相反,吃的人越多,就越不像人,记忆也会模糊不清。许多人变成鬼,都是从身边的人开始下手的,毕竟受害者根本想不到会被他们当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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