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夜里其实醒了好几次,一翻身,就火辣辣的痛。耳中听着杜浒倒睡得香,呼吸平稳,一只手搂着她。她稍微一动,他就无意识地拢她,把她拢回自己怀抱里。
若在以前,奉书自己睡不着,十有八九也要把他弄醒,陪自己说说话。可是这一次不知怎的,不忍心了。独自回味着晚上的种种,居然是那样……
心都快软得化了。还记得最后,他埋首在她颈窝里,眉头轻轻皱着,几乎是无助的神色,失控地唤她名字,像一个依恋她的孩子。
什么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一次,才真正成了他的女人,把他变成了自己的男人。她甚至羞答答想,只要能让他快活,要是以后天天都这么疼一遭儿,自己也愿意。
真奇怪,他为什么不疼?他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疼?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忍着?
床单上湿哒哒的,不知道是什么,睡起来有些凉。她于是避开那里,藏到他怀里去。突然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要好好记着。
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这一次,做梦,梦见骑马。
再醒来,天蒙蒙亮。喜鹊在窗外吱喳叫。远处村庄里的公鸡打鸣。潺潺的溪水自院落后方流过,淡淡的雾气在窗子外面若隐若现。
沉静的清晨,舍不得起来。
侧过头看,自己的男人,孩子般熟睡在身边。熟悉的气味和温度。他唇角有些痕迹,是让她啜的;肩窝、胸口也有红印子,是让她挠的。挠的时候她不觉得,现在一看,还挺心疼的。
他就是一个大玩具,玩不够。
“今天先算了。等你好了,再欺负你。”
奉书一张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根。也知道这种姿势太危险,别为难他了,自己磨磨蹭蹭地从他身上滑下来。掀开腿的时候,又是忍不住轻轻哼了几声。
感到他的目光,心疼,却有些小小的得意。
她随后又注意到自己的眼睛,眼周热热的有些肿。大约是昨天哭得有些多。不是伤心的哭,而是某种她也说不清楚的原因。
翻身下床。今天要吃一大碗葱花蒸鸡蛋,好好给自己补一补。
却被他拉回来了。把她按在枕头里,被子卷在她身体两侧。
“你歇着,别下来啦。”
奉书在被窝里骨碌碌眨眼。早饭居然让他端到床上来,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她这是成了小婴儿,还是皇太后?
还是难为情,赶紧自己把碗接过来,吸溜吸溜的吃。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吃蒸鸡蛋?火候也正好,没放葱花,放的是院子里摘下来的新香椿芽。
杜浒目不转睛地看她。小模样儿和昨天没什么变化。该幼稚幼稚,该清秀清秀,可是眉梢眼角一抹小女人的媚态,以前是偶尔被他激出来的,现在呢,藏不住。
被子披在她肩膀,掉下来半边,微微晃荡,露出来的是粉白的藕,是水晶糯米团子,是刚刚成熟的淡红色沙棘果。
嫩嫩的蛋羹在她小舌头间穿梭。小舌头也是嫩嫩的,也让人生出想吃的冲动。还没告诉过她呢,那小舌头里送出的气,是香的。
奉书吃到一半,终于觉出过意不去,半碗剩的递到他面前,“你也吃啊。”
杜浒笑了。他自己才懒得吃这么精致的东西。面条蒸饼酱肉腌菜,才是该在早上填肚子的。
可奉书却不依不饶,非要喂他。只好凑过去也吸溜了一口。奉书看着他,格格直笑,又忍不住亲他。
不知怎的,半个早上就晃荡过去了,窗棱里投下来的影子,慢慢移动变短了。
杜浒赶紧起来,不能再和她玩了。什么叫女色误人?从前听说昏君为了宠妃,连日不上朝的,心里自然是鄙视人家皇帝,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还怎么治理国家?现在呢,居然也有点感同身受了。
虽然他不是皇帝,可要做的事也不少。院子里水井还没打好,墙壁需要刷第二遍漆。另外还琢磨着,悄悄做些刀剑弓之类的武器,藏在家里不显眼的地方。这世上就怕有个万一。
奉书把空碗放到小几上。小身子一挪动,他便又发现一件要做的事,嘴角浮出微笑,伸手把她抱起来。
“乖,先起来。我去把床单洗掉。”
奉书回头一看,大吃一惊,那个心疼啊。干干净净的新床单,还绣着并蒂莲和鸳鸯,当初花五两银子,和被褥枕头一起,在镇子上最好的店面里购置的。现在可好,星星点点的,多了好几团莫名其妙的花样。
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蛋刷的一红。都赖他,生成那样,不把自己弄伤才怪。床单什么的,她才不管呢。不过他大约没有清洗血迹的经验,得告诉他,要趁早,还不能用热水。可是……
突然一下子又明白了此前她一直弄不懂的一个词儿。新嫁娘过门,娘家会给准备白色的“喜帕”,洞房当日放床上的。然后第二天,展示给夫家的亲戚长辈,留起来。
为什么,不就是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花样儿吗?女孩子家顶珍贵的东西。
而现在,他这么随随便便的语气,说要把它洗掉?
赶紧抓住他手,往回拽,“等等,不要洗……”
杜浒笑着亲她一口,还是哄她的语气:“乖,不赶紧洗,咱们今晚上就没的睡啦。还是你想就这么留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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