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管用了。胡麻殿下怔了半晌,随即莞尔:“你们江西姑娘便都是这么牙尖嘴利,满口子曰诗云之辞吗?哈哈,哈哈!难不成生来就是这样的?”
奉书刚要驳斥,突然心中好像划过一道明光,登时哑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我们……我们江西姑娘……难道你……还见过……别的江西姑娘……”
胡麻殿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江西又不止你一个姑娘,为什么不许我见过别的?”
“是谁?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现在在哪儿?”
胡麻殿下却沉下了脸,“你这是在盘问使主不成?”
奉书的头脑冷静了一些,连忙低下头,又乖巧地福了一福,换回了和使主说话的语气:“奴婢不敢。我只是许久没有见到老乡了,有些……有些激动。”
对方似乎也不以为怪,微笑道:“一个聪明的姑娘就足够搅乱一个部族,现在你要找另一个?你是要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老乡?她是你的旧识?”
奉书点点头,重复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江西人,听说现在也在宫中做事,过了年便十六岁……”
胡麻殿下眯起了眼,从容不迫地接话:“读过书,会作诗,会下汉人的棋。鹅蛋脸庞,外表温顺得像羊羔,心里面固执得像公牛,看到旁人糟蹋字纸,就会变成咬人的兔子。”
奉书的心里好像开出了花丛,耳边好像响起了音乐。眼前的胡麻殿下骤然变得可爱可亲起来,连他手里的马鞭子都变得漂亮了。只听他还在慢条斯理地说:“……比你高些,不过没你苗条,声音比你娇嫩些,不过皮肤没你白。”
奉书颤着声音问:“她在哪儿?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上来,我就告诉你。”
奉书犹豫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是想占她便宜。但他和以前那个昂吉儿不一样。他绝非信口胡言,他口中的那个女孩正是二姐柳亭,奉书心里一万个确定。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你现在是我妹妹的宠婢,我要是把你弄出个三长两短,她非哭闹得我头疼不可。”
奉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胡麻殿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忽然又变得可恶起来。她低声道:“换个条件。”
“好,那现在把衣服脱干净。”
奉书又羞又怒,硬咽下一连串的骂人话,握紧了拳头,“哼,你当我不会问别人吗?”
胡麻殿下笑得依旧胸有成竹,“你放心,那个江西姑娘的去向,偏偏还是我知晓得最详细,你向旁人问不出结果的。你不信?嘿,长生天在上,我从来不对漂亮姑娘说谎。”
奉书盯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既说出“长生天”来,此话是决计没有水分的了。踏破铁鞋无觅处,二姐的下落就在他的唇齿之间。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咬了咬牙,说:“上马就上马,你可得说话算话。”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你当我们蒙古人都像汉人一般言而无信吗?”
奉书偷眼看看他,又看看他身下的马,又看看不远处的随从,最后目光落到远方若隐若现的几个大斡耳朵的金顶上。
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跟他共乘一小段路吗?又不会……又不会怀孕。
应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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