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别说天天了,他就是隔一天在家一天也好,我们经常是两三天找不着人,原来我有事还给他打电话,现在电话都懒得打了,能做得的主我就做主,做不了主的电话跟他请示,实在不行就上会。上次伍书记来,我给他打电话他挂了,后来看见我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好像是我一个人独享天恩似的的,我也没过多解释,本来书记不让我扩散他来的消息,我能主动给他打电话报告这一情况,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家栋知道彭长宜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但他还是拦道:“这些先不说了,你打算怎么跑跑。”
彭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我刚才也是气话,感觉这样就跟被动挨打没什么区别,但是想想您说的爱抚措施,我动动心也不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历来都是叫唤的孩子有奶吃,您说是吗?”
王家栋笑了,说道:“倒不是不可以,那你就要好好琢磨一下,固然是晚了点,但只要做好失望的心理准备就行……”
“哈哈哈。”
彭长宜听后不由得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说道:“我说老领导啊,有话您就直说呗。您干脆说:你跑也白跑,别瞎耽误功夫了。”
王家栋没有笑,很奇怪地说道:“你认为我在说玩笑话吗?”
彭长宜止住笑,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
王家栋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虚张声势啊?”
彭长宜一听,立刻就泄了气,说到:“唉,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心里怎么想的是瞒不过您,跟您说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您也不会笑话我……”
于是,王家栋和彭长宜进行了一番细致的交谈,师徒两人都把需要公关的第一个目标锁在了窦老身上。
只是,彭长宜还没来得及进京面见窦老,两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就接到了省纪委的电话,让他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赶到省纪委。紧接着,他又接到了肖爱国的电话,说是省委办公厅刚来的通知,他和鲍志刚明天八点半准时赶到省委里开会。
彭长宜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问道:“什么精神?”
肖爱国说:“没说,就说开会,并且强调了不许请假。”
“就老鲍我们俩?”彭长宜再次问道。
“是的。”
彭长宜说:“可是我刚接到省纪委的通知,也是明天八点半让我赶到纪委?”
肖爱国说:“哦,撞车了?要不我给您问问?”
彭长宜说:“不用了,我自己问吧。”
彭长宜的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他赶忙给江帆打电话,江帆关机。他又给小丁打电话,丁一接通后,彭长宜小声说道:“小丁,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领导……回来了吗?”
丁一说:“没有,他们今天晚上在开常委会。”
“哦,难怪我打电话他关机。”
丁一说:“我听他说,自从伍书记来后,凡事涉及到保密会议,一律将手机上交,防止走漏会议消息。”
“哦?现在这么严格?”
“是的,据说伍书记非常恼火那种会议刚散、消息就满天飞的现象,尤其是人事方面的会议。为这个已经在会上点名道姓批评一名常委了。”
“哦——好吧,我明天再找他吧。”
放下电话后,彭长宜陷入了沉思,他想,纪委叫他,肯定是对自己的调查有了结果,省委办公厅打电话让他到省里开会,时间上明显撞车了,自己明天先到哪里报道?这个必须要跟江帆沟通,因为江帆现在是省委秘书长。
想到这里,他每隔十多分钟就给江帆打个电话,但是江帆一直都没开机。
半夜了,江帆还没开机,这个不奇怪,可能还没散会。但是让彭长宜感到奇怪的是,鲍志刚肯定也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他居然没给自己打个电话,最起码也应该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去,是坐一辆车去还是坐两辆车?他们去省里开会,很少一人开一辆车,在省领导面前讲排场,不是自找倒霉吗?
按说鲍志刚不跟他通气,他应该跟鲍志刚通个气,但是想到自己明天还有省纪委那边的任务,就放弃了给鲍志刚打电话的念头,将电话放的枕边,以免江帆回电话时自己听不见。
舒晴看出彭长宜心情的沉重,第二天老早就起床开始给他鼓捣早饭,但是彭长宜哪里吃得下,心里就跟一团乱麻堵在心口处,他勉强喝了一碗小米粥就走了。
半路上,他给现任省委秘书长江帆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江帆是否知道对自己的调查结果。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昨天常委会开到很晚才散,我接到小丁的信息,说你有事找我,但是太晚了,怕打扰老人跟孩子,就没给你回。”
彭长宜说:“是啊,我还给您打了好几个电话呢?您开常委会,是不是涉及到人事问题了?”
江帆笑了,说道:“昨天晚上那个会涉及到了,而且面积很大。”
彭长宜的心就是一沉,本来还想走走关系,往上跑跑,没想到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了,但同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很想问问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我想问问,阆诸……的人选敲定了吗……”
江帆说:“敲定了,不瞒你说,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这次涉及到了好几个市的市级班子,甚至还有好几个市直部门,所涉及到的人也很多,但是有严格的纪律,那就是一律不准提前把消息泄露出去,一旦有人提前将会议消息泄露出去,组织就要介入调查,就要承担违反常委会纪律的责任,所以……你来了就知道了,不在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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