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板坠落,尖锐而锋利的一个棱角斜斜地从汽车顶上插进去,直入司机的脑门。
坐在汽车后座的她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血,鲜红的血液一直往下流。
哐当。
从这一声响开始之后,她再不能听见任何声响,整个耳朵里蜂鸣声愈加强烈。有很多东西似乎都要冲破这个身体跳出来。
是刘叔去到警察局接她回去的。
“醒醒,快醒醒!温薏柔,你快点给我醒过来!”有男子的声音传过来。
热泪不住的流淌着,像是山洪爆发一般,怎么堵也堵不住。正如温薏柔此刻,紧闭双眼、紧蹙眉头,嘴里不知道又在叫喊着什么,手下紧紧地揪着床单,怎么叫喊也不肯醒过来。
脸上的泪水被擦掉,很快又继续蜿蜒成小溪,依稀有人在拍打着她的脸,坚定地、焦灼的、却不是痛人的。
“啊!”她大叫一声,双眼陡然睁开,刺目的灯光一下子射过来,她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身旁的陈以言看她终于醒过来,心微微放下去了一点。轻轻地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递给她一杯水。
“来,喝点水。”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些奇异的安抚性的力量。
她定定的接过水杯,又定定的把目光移到陈以言身上,看到陈以言的那一秒,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瞳孔急剧紧缩,脸上露出惊慌不已的神情,握着水杯的手一抖,大半杯的水就翻了出来,还好不是烫水。
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声音尖利无比。
发觉她的不对劲,陈以言立刻把杯子拿走,一手握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像是哄小孩子入睡。
“没事了,没事了,那只是一个梦,醒了就好了。”他晓得她的梦境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以至于她惊恐成这幅样子。
温薏柔这次倒是没有再抗拒他,只是仍旧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他看着她,而她失去焦距的双眼不知道看向何方,眼里一片模糊。
似梦境,似现实,似乎很难分辨的清楚。
“别怕,还有我。”他不知道此刻还能够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安抚。
她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不肯放,偏执的近乎诡异。
轻轻叹了一口气,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理了理鬓发,把她抱进怀里。双臂环住她纤弱的腰身,身上的温度传到她身上,终是暖和了一点。
“做噩梦了吗?”他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她似是个人偶娃娃一般机械的点头,不愿意说话。
他又问,“梦里可有梦到我?”
她愣了一下,没有出声。怎么会,没有呢。
他摇了摇头,“如果我在梦里,一定不会让你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闻言轻颤,心里大恸。似乎过了好久,她终于动了动,微微的颤抖着伸出手也环上他的背脊。
那是需索温暖的模样。
抱了好一会儿,她在他怀里没了动静,似乎是又睡了过去。环抱着他的两只手渐渐滑了下来,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怀中人更加惹人怜爱。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他温温的指腹轻柔的抚过眉眼处,似是怕碰坏了心爱之物。
床单被水打湿了,不能再睡人。陈以言打横把她抱起来,让她睡在客房里。
他帮她细心地掖好被角,站在床边凝视了她许久,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晓的呢?这么多的梦魇,总不会就这么凭空出现的吧?
许久,他才关了灯,在她身旁躺下。
黑暗中,温薏柔缓缓睁开眼睛。
她没有睡,一直没有睡着,脑子里太过烦乱,根本就睡不着。刚刚梦见的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她现在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的。太过恐慌了之后,她其实是有些倦的,只是因为太害怕,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不敢入睡。
已经很久没再梦见了那个司机死之前的惨状。最初的几年里她反复的梦见那样的场景,那样生死的一瞬。
还以为过了这么久远的时间终会逐渐逐渐的淡忘,而原来,并没有。
不然也不会选择在此刻突然再次梦见。
梦境,真的是太过真实了的,让人还以为是再次经历那些恐怖的,不敢回想的,不愿回头的。
她能够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却不能克制住较重的呼吸。那还是在害怕的表现。
他深知她呼吸一向清浅,无声的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把她揽进怀中。
“还是睡不着?”他问,有些明知故问的。
“恩。”她回答,声音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周末我们带Exye出去玩吧。”他不去问她做了有关于什么的梦境,生怕她再回想起来那些让她惧怕的。
“要,去哪里。”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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