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贾敏的陪嫁嬷嬷离开, 张芮才对贾瑚说:“你也见到了, 这世间贪心的人总是雨后春笋一样往出冒,你独自留在扬州祖母也想念,可你大了,总要学着处理一些事情。”
“祖母, 瑚儿知道的。”
贾瑚留在了扬州接受林如海的教导, 贾珍则是因为确实基础不扎实,悟性又不是很高,院试靠运气也不会有成绩,要跟着叔祖母回京城,两个孩子都是知道的。
贾瑚张芮还算放心, 转头看向没什么仪态的贾珍, 忍不住又想提点几句:“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些权势,就总有一些人像是秃鹫一样盯着你想要吃你的肉,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们有一天被这样的蠢事黏上身。”
“可是叔祖母, 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您是不希望我们纳妾吗?”
张芮沉默, 她有权利这么要求一个接受这个时代教育的男人不去纳妾吗?就像贾敏, 她劝解归劝解, 有权利要求贾敏不去在意生男生女给她带来的不同吗?
明知到这些孩子信任她,她能够毫无负担的去随意灌输她的观念吗?她有这个权利吗?
……
她没有。
想清楚之后,张芮无奈的笑了笑, 看向两个孩子, “叔祖母并非反对你们纳妾, 而是要你们人品端方有责任心,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祖母就是长辈也没权利随意插手,祖母唯一希望的是我的孙子们都有一片赤子之心。”
这样的话贾珍只在叔祖母这里听到过,就是他的父母也从来都是一副大家长的模样,以前他会羡慕瑚弟有这样的祖母,现在他想自己不需要羡慕,别人甚至没有这样的叔祖母。
张芮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既然昨晚说了,第二日就跟林如海提了出来,林如海对内宅很多时候是有些目下无尘的,所以丝毫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还一脸麻烦了岳母的歉意神情。
见此她也不准备欺瞒,非常坦然的说:“我对女婿你到目前为止都很满意,女婿对敏儿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有不希望丫鬟们有些其他心思的意思。”
林如海事何等聪明的人,岳母一说他就明白过来,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那么今儿我就再问你一句,女婿你若是想要纳妾我和敏儿也不会强拦。”
“如海并非好色之徒,也是真心爱重敏儿,实在没有此等念头。”
张芮见他诚恳,满意的点点头,对自己的言行不一也有些惭愧,可贾敏是自己的女儿,有些双标也是人之常情吧?
安慰过自己,想起贾敏之前的不良情绪,面上带了些忧虑道:“敏儿那孩子也在意你,那日还因为担忧若是不能为你生个儿子愧对于你落了泪,你若是空了就安抚一下她,这孩子就是心思重,对你之心是无可挑剔的。”
“是如海的疏忽,这些日子忙于公事疏忽了敏儿,如海虽然也期待成绩香火之人,但对女儿也是一样的疼爱。”
这一点张芮是相信的,不然原著里贾母那外孙女不会被宠爱成琉璃一样的人儿,虽然不乏只这一女的原因,但林如海不重男轻女也是事实。
既然跟林如海通了气,张芮安排起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一个林家的嬷嬷一个贾敏身边的嬷嬷,交代下去直接就开始最拉媒保线的工作,工作内容也包括府里确实年纪大了的丫鬟小厮。
有“上进心”的丫鬟当然是有抵触的,可是张芮会怕吗?
“要么选好人嫁出去,要么滚出林家,我是你们能撒野的人吗?”
纵使对这位越俎代庖的亲家夫人有些不满,但她们确实不敢撒野,有那不甘心的不小心瞄到贾家老夫人板着的脸,想到之前夫人的陪嫁丫鬟里也有同样心思的人都缩着头不出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富贵之路就这么被掐死。
林老夫人即便养病之中也从身边的也换口里听到了这件事,对于自己丫鬟的小心机她直接揭穿:“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当娘的是希望儿子身边伺候的人尽心没有一丝懈怠,可现在我那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亲家母希望你们夫人身边干干净净的,谁都不可以影响我儿媳的身体伤了我的嫡孙。”
丫鬟们没想到老夫人这么的不客气,都有些惶恐,林老夫人靠在床柱上扫视每一个人,道:“你们夫人年纪轻脸皮薄,亲家母却是个手段强硬的,日后亲家母回了京里,荣国府的嫡长孙还留在府里,把我的话传下去,若是谁做了折林府脸面的事,一律发卖出去。”说完闭上眼睛。
她年纪大了,如海没有别的兄弟扶持,荣国府这一辈没有出息的,宁国府却有个贾敬,贾家的孙辈儿现在看着都是好的,这姻亲结下来既然都是为了如海和林家的后代,不纳妾而已,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听说此事的贾敏本就因为丈夫的宽慰心情不错,这时候婆婆又这么宽和,她自然是知恩图报,也更亲近婆婆,慢慢的气色就好了起来,身上脸上也长了些肉。
而引起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贾敏亲娘深藏功与名,除了帮着处理一些家事就是抓紧时间跟女儿孙子相处,毕竟这一别,跟贾瑚再相见也要一年的时间,更别说外嫁女儿了,估计数年无法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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