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抚标营大校场。500士卒手举火把,军校来回走动清点人数。
冯师孔身着巡抚官袍翻身上马,李布随侍一旁。
躲在暗处的王文智目睹着眼前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忠君报国的冯巡抚,今夜竟然真的亲自带兵出发了,去的方向正是秦王府。他不禁暗骂一声倒霉,自己这帮人被迫卷进了这场大人物间的争斗。李大人传达的调兵命令,只有口令没有文书,可是眼下自己要是不跟,事后就肯定要被清算。况且,即便不被清算,照这情况下去,众兄弟们早晚只有被冻死饿死的份。
“管不了那么多了,拿下秦王府好歹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这些时日的窝囊气受够了。”
王文智赶紧找到藏起来的马匹,策马飞奔往回赶。
李布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秦王府。
秦王府虽说是一座府,可其实是城中之城,城墙就有三丈高,城墙之上更是还有射箭的垛口。
城上的守卫见到一大片火把朝己方而来,赶忙敲锣报警,旋即弓箭和火铳手布满了城头。
一名抚标营亲兵走上前高喊,“陕西巡抚,钦命总理陕西军政事务,冯师孔。求见秦王千岁。”
片刻后,秦王府一书吏跑上城,传来回复,“冯巡抚身为封疆大吏,圣上倚重,怎敢带兵犯禁,速速退去,不要祸及九族。”
冯师孔策马上前,甚是激动,“闯贼兵临西安在即,士卒饥寒交迫,为防哗变,请秦王千岁打开府库,以疏国难。你速去禀报。”
书吏蹭蹭蹭跑回去,随后又回来,“秦王殿下已歇息,冯老明早再来吧,觐见而已,何必弄出如此阵仗。”
“老臣已多次递交拜贴,秦王殿下不要再推辞了。老臣今日见不到秦王殿下,是不会走的。”
李布看他们这么传话,顿时觉得墨迹。于是策马上前高喊,“是你们自己开门,还是我们动手。”
冯师孔赶忙回首,轻声道,“李参政,不得无礼。”
城墙上许久都不再传出回复。
李布一拱手,“冯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秦藩是仗着我们不敢攻城。不如放两声空炮。”
冯师孔手握马缰,李布看出他在犹豫。“冯老,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了。”
“你去办吧。”
嘭嘭嘭,在李布授意下,远处的川军放了三声虎蹲炮,只不过没加炮子。
这边的500士卒听到来自己方的炮响,士气大震,纷纷高喊,“开门,打开府库放粮。”
喧闹一阵后,冯师孔高喊,“肃静。”随后,又对着城上喊到,“士卒们已经快没耐心了,老夫已是在勉力维持,秦王殿下看看清楚如今的局势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城上终于传出回音,“许冯师孔带三人入城,尔等全军后退百步,城门方开。”
李布听到冯师孔隐隐长舒了一口气,握着缰绳的手仿佛都在颤抖。
李布去指挥众军士后撤。
冯师孔叫上按察使和长安知县,本还想叫李布,却发现找不到人了。
“李参政呢?尔等可有看见?”
“刚刚还在的,好像是去指挥军士们后撤了。估计一会儿就来。”
结果一会儿后李布还是没来,冯师孔等不及只能另外找了个官员陪同,四人一齐从打开的一条门缝中进了秦王府,城门随即合并。
躲在暗处的李布亲眼看着最后一人进入,城门的那条缝缓缓合上,他觉得自己仿佛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今冯师孔进去了,西安城里军务二把手就是他了。
【我怎么可能和你一块进去,秦王老儿被我坏了多少事,他要在里面宰了我,谁都没法阻止。甚至事后只要他答应放粮,都没有任何人会怪罪他。明天天亮后,众人只要吃饱穿暖了,没人会记得还有我这个在其中出了大力气的人。】
【历史上多的是,为众人抱薪者,被冻毙于风险。我不会是那样的傻子。】
李布缓缓走向川军。
“冯巡抚为了众将士的安危冷暖,特地带领我等来找秦王老儿要吃穿,如今被秦王老儿骗了进去,生死未卜,大家随我攻入秦王府,救出冯巡抚。秦王富甲天下,府内最不缺的就是衣食。”
李布高喊,“冲进王府吃饱饭,不想饿死的跟我冲。”
3000川军很快抵近秦王府城门,李布特地换了一处城门攻打,省得遇到刚刚抚标营的士卒,那些士卒被冯师孔严令不得擅动,双方混在一起容易生乱。
张三醒和李四悟此时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300家丁,也加入了进来。
川军是正规军,不但有火铳,还有一些小炮,而秦王府的守卫是被严格限制武器种类的,只有弓箭和火铳。
城下众人在李布指挥下,架起各种小炮,对着城上开火,三轮排炮结束,炸得城墙上砖石飞溅,随后士卒们架起云梯就往上冲。
刀盾手快速攀爬云梯,火铳手和弓箭手在城下掩护。秦王府被突然攻击之下,毫无防备,根本没准备守城用的滚木礌石滚油等物。
秦王府的守卫平时都是狐假虎威惯了,哪见过这种阵仗。平时他们仗着秦王府的权势,其他人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根本不是城下这帮正规军的对手。
城上稀稀拉拉才响了几声火铳,第一名刀盾手靠近了城墙顶部,随后拔出火折子,再解下挂在腰间的震天雷,点燃引线,算好时机抛上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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