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云的嘴没有无相厉害,但胜在懂得多,况且也是来拖时间的,于是乎,两个人从中午谈到了明月高升,从彭莹玉抢蛇灵的道义上扯到了佛道之争,又从佛道之争聊到了释,道,儒,三教合一……两人聊的是昏天黑地,旁人也没谁去讨那个没趣,各干各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佘铃铛这边依旧是呼朋唤友,点燃篝火,吹牛喝酒,对面戒备森严,却是在没了骂战。
眼见着夜深,林麒带着殷利亨,拎着个小包袱来到树林隐秘之处,林麒颇为后悔将哭丧棒还给谢七爷了,若知道这一趟如此的不容易,怎么也要赖着多借些时日,彭莹玉这边当真有高人,弄得林麒也是进退不得,只能是自己想办法。
林麒找到一块空旷之地,脚踏禹步,轻声念诵咒语:“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拜请东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齐来,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元主,收斩某某三魂七魄为主,魂飞魄花散,四四散散,一起斩死不留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林中起了一阵旋风,一个阴差探头探脑的出来,林麒见了,烧了几张黄纸,那阴差才靠近了问道:“召唤我来何事?”
林麒烧了一张黄符,黄符瞬间到了小鬼手中,林麒道:“在下林麒,跟地府马面马老爷交情深厚,是受了箓有了神职的龙虎山弟子,召你前来,是想请你跟本地城隍老爷说说,借四个遮眼的小鬼用用。”
鬼差眨巴眨巴眼睛,尖声道:“你就是孤魂野鬼口中的鬼师林麒?”
林麒道:“不敢,不过是看不得那些孤魂野鬼受苦,教他们些东西罢了。”
林麒的大名已经传遍地府,都知道人间出了一位鬼师,专门超度孤魂野鬼,本来林麒是抢了地府的生意,却是不知为何,阎王老子并不发话,大家自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林麒也是有些本事,此举又是功德之事,谁又愿意得罪那个人了?
鬼差听得眼前这男子就是鬼师,也不敢怠慢,化作旋风去了,殷利亨在一边看得惊讶,问道:“林麒,你驱鬼的本事大的很,怎地还要朝本地城隍借小鬼使唤,就不能自己召唤几个来吗?”
林麒苦笑道:“刚学鬼道之时,我也如此认为,却是错了,鬼跟人一样,有千种万种,一般的孤魂野鬼召唤来不是什么难事,有些特殊的小鬼,就必须朝地府阴司去借,就说这遮眼小鬼,那都是阴司里面有差事的。”
武当也是道家圣地,所学却是全真一脉,武道更是厉害至极,但对于鬼神一道,真就不如龙虎山,茅山这些符箓派懂得多,听林麒说起,也起了好奇的心思,问道:“有什么说道,跟我说说,咱也张张见识。”
林麒沉吟一下道:“从小到大,你有没有过稀里糊涂就做错事的时候?”
殷利亨笑道:“当然有过,怕是谁都有稀里糊涂做过错事的时候吧?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在田里干活,我娘让我去送饭,到了河边,恍惚的见前面有块青石,想着踏着青石跃过小河,却是一脚踏空,摔了个仰八叉,盛饭的篮子撒进了河里,再一看河面上哪有什么青石,应该就是看错了,为此回家还挨了我娘一顿揍,至今记忆深刻。”
林麒道:“这就对了,总有人会觉得突然犯糊就把事做错了,事后想想总觉得奇怪,像被猪油把心糊住,糊里糊涂的就把事做了。所以做错事后总在怨自己咋这么混呢?脑子一热就做错事了。还有的人东西丢了,明知道是丢在家里的,刚用过,可就是找不到,东也翻西也找,可一会才发现就在你眼皮下面,你看过八遍了就是没看到,为啥?这就是猪油糊心鬼遮眼。”
林麒讲到这,殷利亨咦的一声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小时候我爹用草给我编了个草蚂蚱,我喜欢的很,突然就找不到了,为此很是找了许久,哭了几鼻子,本以为是再也找不到的了,过了两天却在柴堆里找到,真是奇哉怪也,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自从拜了师傅,当了武当,却是再也没发生过了。”
林麒笑道:“是啊,武当山乃是荡魔天君真武大帝的道场,那些小鬼躲都来不及,谁又愿意去招惹你了?自然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跟你长大不长大没有关系,不信你去问一些人,保准他们偶尔还会出这种事。”
殷利亨疑惑问道:“你是说,凡是这种事,都是鬼遮眼了?”
林麒笑笑道:“究其根源还得从城隍说起,城隍乃阴神鬼仙,专司地方民生事故,有没有人做善恶之事,有没有人骂天等等,所管辖内的土地神和掌握一定量的阴兵小鬼,吉凶信使若干即喜鹊和乌鸦,专司采听民风民情的小鬼若干,专司运财运物的小鬼若干,专司捣蛋挑事的小鬼若干等等,城隍除保一方平安外还管一方杂事,一方报应之事,一方灾罪之事,是阴司在各地的阴官,除了执掌生死,还的管一些琐碎小的福祸之事,以及当地阴鬼纠纷或人鬼纠纷的审判等等。反正就是一啥事都得问的地方父母官,只不过是阴神,主管阴兼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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