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的动作瞒不过林麒,从神殿出来,他四感灵敏的不似人类,有个风吹草动就能知道,感觉到关婆子不敢乱动,暗自叹息,自己还是太弱,若真强横,想那关婆子也不会起这歪念头,摇摇头,继续捏泥人。
四个泥人捏好,用量天尺在各自头上拍了一拍,口中念念有词:“甘雨衍期,农亩亏功,骄阳害物。遍告神明,将展焚修,须依灵胜……”咒语声中四个泥人骤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虽然仍然是泥土捏造,看上去却充满了灵气。
上古传说,女娲捏土造人,所以人都有土性,死了埋入土中,也意味着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而且土的包容性最强,林麒又用女娲曾经用过的神器拍了拍,也就代表着借女娲赋予这些泥人灵性,这才能容纳这些淹死鬼的魂魄。
林麒朝水里的四个淹死鬼招了招手,淹死鬼依次上了船,每一个到林麒身边都深深施了一礼,按着顺序隐入泥人之中,待四个淹死鬼全部附到了泥人身上,林麒将泥船放入河中,口中念动咒语,但他念诵的并不是鬼巫教给他的法门,而是周兴正一教的咒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并不是鬼巫教的咒语不管用,而是鬼巫的咒语太过晦涩难懂,每一次念诵都要消耗心神巨大,关婆子在侧,林麒不敢大意,何况不管用的什么法子,什么咒语,管用就好。随着他咒语念诵,泥船在河面上向前漂浮,月光之下越来越远,待到快看不清楚的时候,闪了一道白色光芒,泥船消失不见。
林麒也不知道这些淹死鬼是被超度了,还是掉进水里了,想来前者多些,否则那四个淹死鬼定然还会在来回,又等了会,确定是超度了,这才扭头对关婆子道:“没事了,这就去找冯提司吧。”
关婆子沉默无声,小六子躲在她身后怯怯的看着林麒,林麒朝他一笑,吓得小六子一抖,身上黑气都散去了不少,林麒哈哈大笑,划船靠了岸,径直朝冯提司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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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提司依旧是个七品小官,七年不升不降,官场上像他这样的倒也不多见,不过官虽然没升,银子可是一点也没少捞,朝廷派了十四万民夫治河,这粮草,资材,那样不是山堆的也似,上面克扣完了,到他这再过一手,那也是不小的数目。
冯提司又娶了一房小妾,今年才十六,正是花样的年纪,日子也是越过越有味道,有时候冯提司也琢磨,在这个位置一直干下去也不错,官小钱多,锦衣玉食,给个神仙也不换啊,想起今天又从朝廷赈灾的粮食中扣下不少,心情就无比的舒畅,晚上喝了点小酒,小妾房中也没去,昏沉的睡着。
正睡得香甜,耳边有人轻声呼唤:“冯提司,冯提司……”声音飘渺,像是梦里,又不像是梦,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睡眼,床头站着一个满面微笑的年轻人,眼睛很亮,仿佛带着一道光芒,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眼熟。
“嗯!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冯提司问了一句,以为又是那个民夫的家人寻他帮忙照顾,却听得年轻人轻声笑道:“我是林麒啊,你不认得我了?我师父是周兴,想起来没有?”
周兴两个字听到耳中,冯提司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要起身却发现被紧紧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慌张问道:“你要干什么?”
林麒悠哉道:“当年我问过你,你恩将仇报,就不怕遭报应?你没答我,你看,这报应今天可不就来了吗。”
冯提司也知道林麒是寻仇来了,急忙道:“本官乃是官身,你要杀官造反吗?”
林麒嗤的一声笑道:“好大的罪过,可真是吓死我了!冯提司,不怕让你知道,如今你全府上下,都被我敲晕了过去,我现在杀了你,转身就走,你猜会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何况你别忘了,我可是被你沉了河的,怀疑到谁,那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冯提司一想,可不就是如此,顿时就软了下来,哀求道:“当年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都是陈友谅出的主意,是他怂恿我让你师傅去除掉恶蛟的,那恶蛟死了,陈友谅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细细想来,这其中定是他在搞鬼。”
林麒也不打断他,等他说完,开口道:“就算是陈友谅怂恿,你就能害了我师父?别忘了他可是救了你一家老少的,咱们废话也不用说了,我就问你,我师父的尸体何在?你若告诉我个实话,我不杀你!”
冯提司听他这么说,急忙道:“当天沉你和周颠入水,船都翻了,我上了岸,惊魂未定,一时间就忘记了你师傅的事,等到转天,有衙役来报,说周颠找到了那屋子,打晕了两人,抢了他爹的尸体跑了,我觉得心里有愧,就想补偿一下,派人去找,也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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