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好天,月朗星稀,秋草都枯黄了,随着微风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秋虫吱吱呀呀的垂死挣扎,像是不甘心夏天的离去。林麒出了屋子,迎面被夜风一吹,心里这叫一个痛快,往日里只能在书中幻想仗剑夜行,今日梦想成真,少不了有几分得意。
得意归得意,林麒还是小心翼翼猫着腰朝新房子摸去,小破屋离新房子也就十几丈的距离,并不很远,地也收拾的平整,还种着一些耐寒的花草,很是漂亮,林麒从未见过,更叫不出名字来,在秋风中摇曳不停,林麒顺着路前行,走了一段突然感觉不对。
如此短的距离,林麒三几步的也就到了,可走了这么一会,却仿佛是离的更远了些,林麒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抬头四望,泥土很湿润传来阵阵潮湿的芳香,花草树木之间有许多条小石子铺成不规则的小路,开始还以为是装饰,现在一琢磨,怎么都不对劲。
花草并不是一排排的种植,而是随意的栽种,很不规则,可真要看出什么来,凭林麒现在的本事,也是不可能,无奈只能摸着继续向前,他小心在铺好的小道上慢慢向前走,新房子看起来并不很远。可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自己仿佛离那房子又远了不少,林麒又看了看,就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走了一阵,仿佛又回到了原地。
“入娘的,邪门了。”林麒暗骂一句,看准了方向,顺着小路继续向门的方向靠近,脚下的小路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分出一条岔路,可走了没多久,他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林麒吃了一惊心中升起个念头,鬼打墙?抬头四周扫量一遍,什么也没有,他可是开了眼的,真有鬼打墙不会看不见。
眼前的小路四面八方,中间又穿插纵横,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蜘蛛网,一场兴致勃勃的夜探竟然变成了这个鸟样子,林麒有些丧气,忍不住挥动手中符刀,朝着面前的花草砍了过去,这么做也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却那里想,符刀所过之处,那些个花花草草,竟然有灵似的发出啾啾……类似鸟叫的声音,更有的不断摇摆,像是躲避符刀。
眼前如蛛网般的小路竟然就简单了起来,再也没有先前那般繁琐,林麒见符刀管用,精神一振,暗自猜测是自己看花了眼,一定是这些花草作怪。有了这想法,看的就更仔细了些,就见这些花儿血红,外形有点像水仙,花则是一支空空的茎顶端生出花,很是妖异。
他却不知,这花乃是阴间花朵,叫做彼岸花。彼岸花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而它生长的地方大多在田间小道,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一到秋天,就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便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传说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彼岸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当然这花也并不是什么稀世罕见的花朵,坟墓上常见,却自有它的妖异之处,若是用人血浇灌,在施于法术,迷个人还是轻而易举,林麒不懂得这些,也就被搞得晕头转向,好在有符刀在,几刀挥出去,彼岸花纷纷避开,再也不敢招惹他。
出了花阵可就到了新房子下面,林麒蹑手蹑脚的悄然走过去,猫腰在窗户下面,小心一点点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窗纸,是上好的东山窗纸,这纸做的颇为厚实,挡风遮雨的不成问题,可就苦了林麒,这么厚,沾多少吐沫也捅不出个窟窿来。
这会屋子里传来关婆子念咒的声音,隐约的还有风声,更引起林麒的好奇心,心里急的跟猫挠一样,实在忍耐不住,手指蘸着吐沫一点点沁那窗纸,这纸是真厚,林麒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口干舌燥的才算是润湿了窗纸,有心想要一指头捅漏了,又怕发出声音,举起符刀用刀尖捅了个小窟窿,在蘸着口水用手指头一点点扩开。
屋里的灯光顺着窟窿透了出来,林麒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扒着眼朝里面看去。就见关婆子摆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地上五块上好的玉石,摆成五个方位,青色玉在东方,白色玉在西方,红玉在南方,黑玉在北方,黄玉放在中间,四个为虎作伥的小鬼站在四方角落,背对着关婆子。
正前方的强上挂了一张画,画上是个老头,身穿红色官服,面目狰狞,手掌宝剑,下面跪着一个小鬼,跟钟馗一样,仔细一看却有不同,钟馗是抓鬼的天师,胡子拉碴的,很是苍老,但煞气十足,画上的这个老头面皮白净,连跟胡子都没有,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性。
画下面就是一张香案,摆着三盘祭品,三枝上好的贡香已经燃烧到一半,白色的烟气缭绕在上空却是凝而不散,更让林麒觉得稀奇的是,在这屋子顶棚,被凿开了七个小洞,每个小洞下面,都用红绳斜着挂了一面铜镜,这会星光正透过屋顶小洞反射到铜镜上,铜镜在映射下来,照拂在阵法中心的四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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