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庄成正要离开办公室, 听见这话不由一停,看向面露束手无策的戚明信。
戚小姐和家里闹翻的事,他也知道。这一年来, 戚明信来找过虞总数次, 都说想缓和与戚小姐的关系,却联系不上她,想虞总帮忙牵线。
庄成自忖, 哪有真联系不上的人, 无非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不想把事闹大罢了。恐怕想缓和与戚小姐的关系是假,想缓和合作关系才是真。
办公室内仅剩两人。虞故峥不再处理工作, 目光自电脑屏瞥来,出声:“她不会听我的话。”
怎么不会?
戚明信斟酌着放下茶杯,心道他这个小女儿原来算不上有多听话,可好歹乖巧不闹事, 但自从联姻后搬出家里, 一切都天翻地覆。
先是要与家里断绝关系, 后来直接销声匿迹。戚明信私下找人去戚鱼学校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出国做交换生了, 紧接着联系方式全改,整整一年杳无音信。
戚鱼哪有余钱供自己出国留学?只能是来自虞故峥的资助。
戚明信注意到那张宽大红木办公桌上立的相框, 两家婚约虽然不再,但虞故峥将他和戚鱼的照片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可见现在还对她上心。戚明信心里有把握,虞故峥中断与他的合作, 八成是听戚鱼说了些什么。
戚明信的确想缓和与女儿的关系, 也想借此挽回两家的合作。
“故峥, 我听说小鱼她这段时间回来了,也跟你有来往,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戚明信道,“她不联系我倒不要紧,可怎么说都是我亲女儿,我不能真的不管她。”
虞故峥起身添咖啡,平静接:“我听着。”
“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戚明信的语气有懊悔,“前段时间甜甜那事,实在是给了我一个教训,再是我们家里最近闹成那样……这些年我的身体状况也一年不如一年,临到头来,我这点家产总还是要托付给最靠谱的后继人……”
这话说得不假,戚家最近乌烟瘴气。
自戚娴嫁人起,半年时间未到,戚明信那个同行的大女婿一心想争家产,借戚娴在公司的关系撬了好几个戚家的项目,引得戚明信怒火中烧。
然而祸不单行,上个月戚甜自加拿大旅游回国,在入境时被海关扣下,从她行李箱中搜出几根大.□□。加拿大那边的大.麻合法,饶是戚甜再怎么解释是误带,仍按走私毒品处理,要判一年的有期徒刑。
戚明信为这事操心得焦头烂额,到处走关系,也和孟贞兰吵了不知多少次。
这家里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话说到最后,戚明信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自省道这些年他对戚鱼疏于关心,但也不是不闻不问。他一心想修复父女关系,为表诚意,甚至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册个人支票本,要还虞故峥资助戚鱼出国留学的钱。
空白支票本被客客气气送到虞故峥面前。
“故峥,小鱼以前多有麻烦你,看在我们做过一家人的份上,你帮我这个忙吧。”
虞故峥并不看支票本,不紧不慢道:“看来上次我没把话说清楚。”
戚明信慈蔼的笑容一滞。
之前虞故峥的助理带话给他,让他不用再过问戚鱼的事。虞故峥说的是那一次?
“小鱼还年轻,我也理解她有往外闯的心……”戚明信打感情牌。
“的确还年轻,也该往前走走。”虞故峥话语有认同,“不必回头。”
戚明信戛然而止。
半晌,戚明信才干笑道:“但等以后等哪天她回头,一定希望自己有家可归……”
“即便以后再想回头,她身边家人的位置,留给一个人就够了。”虞故峥淡淡笑了笑,“我要这个位置。”他不提别的,只出声问,“你也想争?”
很长一段时间,办公室内无人接话。戚明信嘴唇嗫嚅几番,最终将话咽回去。
都是精明人,不会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虞故峥询问得挺客气,冷静得如同生意谈判,可戚明信听出来,虞故峥这一句话釜底抽薪,他要戚鱼二选一,选择他,就要舍戚家。
而虞故峥想要她选择他。
戚明信自问他即使比虞故峥年长两轮,也做不到这么狠,更不可能争得过他。只要虞故峥对戚鱼的这份上心还保留一天,他就不会让她选戚家。
怪不得戚鱼一反常态,要与家里断绝关系。
都是虞故峥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以后别说合作,就连与戚鱼缓和关系都难于登天,戚明信心冷也胆寒,再好的茶也喝不下去了。
恰好庄成敲门进来,恭敬提醒要赶飞机。戚明信面色变了又变,想起身告辞,见虞故峥终于瞥了眼面前的支票,倒是随手执起钢笔签下几字,继而原封不动推还回来。
戚明信一看,愣住。支票上的走笔翩跹遒劲,写着“戚鱼”两个字。
态度已表。
虞故峥容色疏淡,对庄成道:“送一送戚总。”
庄成颔首。不知道虞总说了什么,戚明信看着格外神思不定,面色称得上灰败。
唯一确定的是,戚总应该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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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戚鱼的实习工资到账,她转了一部分给汪盈芝。对方这段时间在国内谈事,很快回电话给她,说是过两天来B市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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