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便去做吧。”原竟回答道。
舍得还是不舍得?原竟如今不再考虑这些问题, 所有挡在她前面的石头, 她都得清除。
翌日, 原竟回到国子监和骆棋琅敲定了生徒们去“历事”的名单。虽说有些年长、品行学识皆优等的,本可以被分配去有实权的衙门, 可因原竟的个人考虑,将他们作出了个别的更改。
有的生徒并不满意,找到了原竟质问道:“司业,何以黄生评语皆在我之下, 他去礼部写民情、清查卷宗,而学生去行人司报灾丧,报讣?”
原竟的理由倒也简单:“他的字写得好。”
该生徒激红了脸,黄生的字哪里写得好了, 它不就是为了拍原竟的马屁,在原竟大力推行净客居士的字时,特意学了?而他不屑那样的字,一如既往地学习书圣的字,可如今原竟分明就是偏私!
冯乔澜说原竟是伪君子,善以权谋私还蒙骗皇上,如今看来,传言的确属实。谁让原竟是司业, 他们哪怕觉得委屈那也是无处诉冤去!
骆棋琅谨慎道:“原司业就不怕有人揪住此事来参你一条以权谋私之罪?”
“天下衙门能真正做到秉公办理的能有几人?而且就因此事来参我, 其用心岂不就暴露于人前了?”原竟道。
正如骆棋琅所料, 翌日便有奏本奏了此事, 还质疑原竟是否真的适合担此重任。不过这等小事在奏本还未传到大学士们的手中时便被驳了回去, 还附上了批语:“此乃国子监内务,自有国子监处之。”
裴祭酒都没说话,旁人何须多言?
此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压根便没引起一丝涟漪。只是在有心留意此事的人看来,这无疑又是一些挑战原烨与皇帝的权威的小动作,太子认为是冯应找人做的,便告诫了他一番。
冯应近来都在想办法如何化解冯家此次的危机,哪里还有空去让人找原竟的茬?他又想到了睚眦必报的张宋威,认为这是他命人做的,心里不禁直骂张宋威蠢,只会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对付原竟却伤不到她分毫!
此次分拨出去历事的学生甚多,在原有的四百多个名额上又考虑实际而增加了几十余人分别跟随御史到各州府去清理良田,稽核税粮。临津府便分派了七名生徒,其中不乏官家子弟。
在历事的这段日子里,学生的表现如何全靠御史的评语,若优的则能早日进入官场,若差的则打回国子监,甚至会被裁掉。而这几名官家子弟背后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若是他们的子弟被评劣等,他们自然会着急。为了能评优,他们也不好再插手御史稽核冯家的田产之事,如此一来,阻力便会大大地减少了。
连皇帝都没想到原竟还有这一手,更别提只想着如何提防御史的冯家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往昔还偏帮他们的大臣纷纷打起了太极,彻底中立了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七夕节这日。因原励的丧期才过去两个多月,府内皆不办庆事,原府便又冷清了一日。
虽如此,原竟与南莲还是摆了些酒菜在庭院中对饮。
“两年前的七夕,原家可不是这般光景的。”原竟道。
两年前的七夕,那会儿原觅雪还在,南莲嫁过来不足半年,平遥仍然小心翼翼如胆怯的小女人。几个女眷与她们的友人相约一起拜织女,而她则跟原励站在墙头好奇地看,却被南莲发现了。她送给原觅雪的簪子被南莲因吃醋而没收了,而如今……
原竟拿出一支金镶玉嵌宝碟啄簪,道:“送你一件礼物。”
南莲接过簪子端详了一小会儿,道:“替我戴上。”
原竟寻了个好看的角度给南莲插-上这支簪子,又趁机偷香一枚。南莲的脸上两朵红云一飘,她也拿出了一枚玉佩给原竟系上:“香囊我还没绣完,而你那枚玉佩已经给了雪里,所以我就只能拿出这枚外祖母传给娘,娘又传给我的玉佩送给你了。”
“先太后传给公主,公主又传给你的玉佩,你给我是否不太妥当呢?”原竟看着这枚晶莹通透的玉佩,一点也看不出是传了这么多年的玉佩。
“你此番外出稽核国子生的历事情况,并无人护你安危,而这玉佩是外祖母亲传,能庇佑你的,你就收着吧。若是实在是戴不习惯,回来后还我便是。”
“如此珍贵,就不怕我丢了?”
“这香囊你都戴了这么多年而没丢,我相信你更不会遗失这么珍贵的玉佩的。”
原竟轻轻一笑,搂主南莲:“自然,你送的,又勒令我不许丢,我怎敢丢?”
南莲替她整理了一下发丝,有似无意地叮嘱道:“你此番明着去稽核国子生的历事情况,实则是替皇帝舅父去解忧,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的身边只有麦然一人不够,我让吹虞与你同去。”
“不行,吹虞一贯跟在你的身边,她若是跟我同去,你身边岂非无人可用了?”原竟严肃地反对。
“我在京城,天子脚下,又怎会出什么事呢,你且放宽心。”若非她如今要防止原竟离开原家后有人再捣乱,她定要跟着原竟去的。原家今日不同往日,处处都有陷阱等着他们踩进去,原烨从不管后院的事,原鹿氏又哀思过度无心主事,她不可能真的让平遥的手深入到原家的内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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