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戏楼回来小老头就不见了踪影，我则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裤子。好在家里人还都没醒，除了小老头没人知道凌萧大少爷我尿了裤子。
躺在床上，我心里一直犯着嘀咕，吃完饭郑大炮那小子肯定来，我该怎么劝他呢？
事情得从昨天早上从果园回来说起。
昨天从果园回来，郑大炮遵从小老头的嘱咐，要为白老太太立香火，可是他奶奶不干了，咱们家已经有长仙做保家仙了，为啥还要供奉白老太太。郑大炮便把前天夜里发生的事和他奶奶说了，当然，偷鸭子、炖鸭子的环节被省略去了。郑老太太一听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萧三先生救了孙子，那这上香的嘱咐绝大意不得，于是赶紧张罗着立碗上香。等郑老太太添油加醋地把几十年前萧三先生的事迹和我们说了一遍之后，大炮一听，敢情这小老头还是一神人，于是便张罗着要拜小老头为师。他的狗屁理由是，学点阴阳方术，一来可以保护自己，二来还可以向安箐箐显摆一番，要知道这安箐箐的奶奶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看病大仙”。
吃早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大油门摩托车的声音。还未看见人，就听见郑大炮在门外嚎起来：“老萧，老萧？哈哈，你认姥爷了没？”接着就和眼镜一前一后进了门。
大炮进屋就拿起两个苹果，一个递给眼镜，一个自己大嚼起来。我继续吃饭，没抬头，这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越搭理他就更蹬鼻子上脸了。
“小老头？小老头？”见我没搭理他，大炮就扯开嗓子向卧室喊：“凌萧他姥爷？在屋不？我郑大帅向您拜师来了！”
噗嗤一声，眼镜乐出了声，一抬头，原来是姥姥手拿掸子从卧室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了，“帅子，你这小狗崽子瞎咧咧啥呢？小萧他姥爷都死十多年了你不知道？我看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开起我这老太婆的玩笑了！看我不揍你。”说着就假装要拿掸子揍大炮。
我一看这饭是吃不成了，赶紧起身接过掸子，顺带着往大炮的屁股揍了两下，然后把老太太往屋里扶，一边解释：“您别听帅子胡说八道，他说的是我小姥爷！”
听到我提到小姥爷，姥姥怔住了，瞪大眼睛盯着我，郑重其事的对我说：“萧萧啊，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可不能和延珪学，用你太姥爷的话说，延珪走的不是正道呀！”
大炮想拜小姥爷为师，这事我是万万不能同意，因为如果这小子成了小姥爷的弟子，岂不大我一辈？到时候这小子更得在我面前吹牛做大了。
可是这小子见我不依，竟然威胁我他要去街上“自首”，把我们三个偷鸭子的事抖出去，反正他皮糙肉厚，他妈都懒得揍他，到时候看够谁喝一壶的。眼镜见“事态严重”，也不想没吃着鸭子再挨顿揍，于是便向我替大炮求情：“老萧，你还是给他引荐引荐，量他这脑子也学不会啥，到时候他自己放弃也就不关你什么事了。”哎，我特么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小子的这副嘴脸简直和那小老头一模一样……
按照小老头早上出门前的交代，我带着大炮、眼镜开始准备晚上用的道具。这小老头要的东西还真多，五花八门，主要的有五块尺宽米长的红布、两袋石灰、一个掳皮套、一个鸡蛋，还要一根用陈年桃木削成的细木钎。
直到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们三个才凑齐了东西，坐在村口等小姥爷。没多大时候，消失了一天的小老头也匆匆回来了，肩上还背着个包裹，鼓鼓的，但似乎没啥分量，因为这小老头背着它仍健步如飞，气定神闲。
小老头看见大炮和眼镜也在，颇为不满，认为我给他捡回了两个拖油瓶，坚决不带他俩一起去。郑大炮一看要没门，泼皮劲又上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小老头的大腿直打滚，说什么今天不收他为徒就不起来，他还要把今天小老头晚上有人请听夜戏的事说出去，让全镇人都去听戏……
小老头一时蒙住了：“什么？有人请我听夜戏？这就是凌萧这小子和你俩说的晚上的事？”
我赶紧打岔；“那个什么，我敬爱的小姥爷，我这俩哥们没见过世面，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带上他们一起去吧，没准还能帮你跑跑腿干点粗活。”眼镜也赶紧应着：“对对，老爷子你就让我俩去吧，我们还没看见过晚上的专场戏呢！”
实际上是这样的，这俩小子一大早就追问昨天晚上我干啥去了，听说我和小老头一夜未归，那肯定是有啥稀罕事。我盘算了一下，如果我要是实话实说，估计我尿裤子的事得早晚败露，于是顺口扯谎，我和小老头去为别人家办了一件风水私事，别人出于感激，便请我们看了场夜戏。这俩家伙见有这样好事，自然追问今晚上还有没有戏。我本来是想搪塞过去，谁知却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无奈之下心一横，何不骗他们晚上和我一同前去，也吓他们一下，这样三个人就不偏不倚，谁也甭笑话谁了。
小老头见摆脱不了这俩小子，出于无奈也只能同意，只是最后叮嘱了两句：“一会各回各家吃晚饭，不能喝粥；第二就是都自带一条宽胶带，把嘴粘住。另外嘛，想拜师，没酒不行，再说至少也得给我偷只鸭子吃！”
我是真没想到，一瓶酒一只鸭子就是大名鼎鼎萧三先生的追求。
李一白见大炮拜师如此容易，便央求把他也收下。小老头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赶紧回绝：“小老头，知道您老人家厉害，可是我姥姥早有家训，不许我学这些五弊三缺的行当。”
“谁告诉你我要教你们的是窥探天机算命先生那些东西啦？只要你学，我教你的就只是最好玩、最实用的异术，不但能防身，还能帮助你们泡妞！”
嘿，这老头和郑大炮还真是颇有机缘，不过说实话，第二个功能确实打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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