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入殓之后,礼部官员便按例上表,请求给皇太后加封徽号。这本是应有之义,在太上皇在世期间,乌雅氏并未加封徽号。现在康熙已经崩逝,自然是要补上这一条的。群臣商议几日,终于定了“仁寿”二字为乌雅氏的徽号,但乌雅氏却当着众臣的面拒绝了,直说先帝棺椁尚未入葬山陵之中,她不愿接受皇帝的加封。
尼玛这是什么理由!本朝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好嘛!前来拜谒的官员们都快哭了,皇帝身上的黑云和脸上的阴影已经能直接看出来了好嘛?太后你想死自己去死好嘛?拖我们一起下水很好玩吗?
这次没了康熙的压制,乌雅氏的腰杆挺得笔直,从清晨一直到正午,任凭一众官员磕头跪拜,太后就是不接皇帝给她加封徽号的旨意。正僵持着呢,爱新觉罗·灵泰身穿晚香色宗令正服,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带着一众爱新觉罗家的老王爷们登场了。
一众王爷们先向皇帝请了安,平身后也不用众臣退去,灵泰就直接开了盒子,捧出康熙爷留下的遗旨,等胤禛和乌雅氏都跪下了,在场在无人站立后开始宣读。内容很简单,收缴太后乌雅氏的金书银册销毁,改封乌雅氏为德太妃;并由诸位王爷作为见证,宗令即刻更改皇帝出生玉牒,将胤禛记于孝懿仁皇后名下。
声音落下,场中一片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看向前边跪着的乌雅氏。而乌雅氏此时脸色一片雪白,仰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灵泰,浑身僵硬,显见是没反应过来。
胤禛从灵泰开始念折子时就止不住落泪了,等宣读完了康熙遗旨,胤禛早已经泣不成声。对比一下康熙这个亲爹跟乌雅氏这个亲娘的做派,胤禛现在实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乌雅氏所生的了。
乌雅氏此时浑身颤抖了起来,她的眼睛开始充血,她不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等胤禛接了遗旨,灵泰当场就让手下捧出玉牒,在五位老王爷和一众官员的见证下改了胤禛的生母,差事儿办的雷厉风行,乌雅氏还没缓过来神呢,胤禛的额娘就换人了!
众臣外加王爷们看着乌雅氏,眼神顿时不同起来。瞧瞧!让你闹,让你找事儿,现在遭报应了吧?!就你当的这皇太后的所作所为,真是当朝独一份!怪不得能让圣祖爷留一手,就专门为了废你!
乌雅氏有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抖得站都站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似乎有不同的人声嘈杂,让她听不清站不稳。
胤禛手捧着遗诏,抹着眼泪,他现在完全不想管乌雅氏了,反正自今日起她就不再是他的额娘了,再管再求又有什么用呢?
“不……不会……”乌雅氏喃喃的说,她此时被打击的太大了,顿时癫狂起来,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指着灵泰吼道:“你这是——矫诏!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万岁爷怎么会这样对我——!!你何时受得此封旨意?明明康熙爷最后没有召见过你!”
此时乌雅氏脸色完全狰狞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灵泰。
拂开乌雅氏的手,灵泰不紧不慢的捻了捻毛笔尖,在一个小太监背上把玉牒改完,递给身后的王爷们让他们按手印。他一挑眉,与康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眼里冷光四溢:“太妃娘娘慎言,奴才在雍正元年夏日便接了此诏。太妃娘娘若不信,可接诏书一观。”此时,见玉蝶已经改完,有一个小太监在灵泰的示意下,风一般的出去开始传旨了。
乌雅氏从胤禛手里抢过诏书打开一看,竟然是康熙的亲笔。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扫完全文,又忍不住扭头盯着灵泰。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灵泰收好朱砂笔,继续慢悠悠的往乌雅氏心里头捅刀子:“奴才奉太上皇口谕,监督太妃娘娘言行,若有三次冒犯皇帝,即褫夺太后封位。太上皇对太妃娘娘已经足够仁慈了,还请太妃娘娘莫要口出怨言。”
乌雅氏闻言,她的目光又转向手中的诏书,最后落款的“六月十五日”的字样顿时让乌雅氏喉咙一甜。
“哇!”的一声,一口心头血被呕了出来。
原来……康熙爷那个时候就防着她了吗……她明明没有做什么!这还不是为了给胤禛那两个刚出生的嫡子嫡女撑腰,才如此对她!
乌雅氏手指抓着遗诏,狠狠地捏着,身子抖的让人侧目。
好恨……要是没有那两个孩子……
她的十四要怎么办?她现在只是太妃了,怎么保得住她的小儿子……
种种漫无边际的思量在她脑海中掠过,纷纷乱乱,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响,眼前似乎有人影闪过,但是再看去什么都是一片模糊,乌雅氏只觉得浑身跟针扎一样的疼,又觉得嗓子里腥腥的,终于忍不住身子摇晃几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随着乌雅氏的昏倒,这一场沸沸扬扬的闹剧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而宫外,刚接到圣旨的佟氏一族正处于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晕了的状态。他们这一年多来不停的被太上皇各种找茬,族中有点地位的官员们,不是被逼着退休了,就是被打压的抬不了头。隆科多最是倒霉,他连爵位都被撸了,完全是个白板,回家啃老本去了,因为倒霉的时候正是他将四儿接进府的时候,所以这家伙直接将四儿赶了出去,期望能将来转运。鄂伦岱也头疼的狠,他还有爵位有俸禄,可这怎么养活得了一大家子?而佟家的下一代还都没长起来,想在官场上混的一席之地,至少都要二十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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