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往南山的树林中,脚步不是很沉,但压在去年的枯枝败叶上叭叭作响,像是灵魂的哭泣,一种声嘶力竭的哀鸣。
早春的气息将我的鼻炎勾引了出来,鼻子一阵酸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苏小小的坟不大,和她的人一样娇小。
在我的世界里,她永远的活在了白色的世界中,纯洁而干净,就连他的坟头也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她永远都是干净的天使!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和苏小小在一起,她穿着洋白色的裙子走进教堂。
“单淳先生,以后无论苏小小女士年轻依旧或人老秋黄,无论健康或者病疾,你都愿意陪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我愿意”“苏小小女士,以后不管单淳先生年轻气壮或者老态龙钟,无论他腰缠万贯或是穷困潦倒,你都愿意陪他春夏秋冬,不失不忘吗?”“我愿意。”
我在苏小小的坟头前坐了整整三个日夜,感觉眼皮已经能够将整个眼睛遮盖住。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我会不管那些人间的恩怨,至少能在她弥留之际陪她度过那样一段静谧的时光,至少她能和我说些什么,而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没有听到她的遗言。确实遗憾!
可惜世界没有那么一把量尺将这份缺憾测量,就像纽约和北京一样,用许嵩的歌词来说,你的白天是我的夜穿越了银河。
她病重之际我对她说过,等她病好之后,我就带着她去天津的水上公园看动物园,带她去坐着天津之眼看海河边上的夜景,带她去热带植物园,去极地海洋馆……
阴阳相隔,叶枝分离!或许世界有轮回,但恐怕在岁月的列车轨上,我们会错站!
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匆忙,以至于我来不及收集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我怕死,我比任何人都怕死,但是为了苏小小,我甘愿去证明这道生命观的换算题。三年的时间,证明到了,这道题无解,当然也可以是无穷解。
从苏小小的坟头回到家里,我一直在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华月月从祁连山回来后便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她的智力一直在下降,前几天我和姑姑带她去医院看过一次,医生说华月月现在的智力只有十岁孩子的水平。当时姑姑的脸上写满了犹豫,我告诉姑姑说放心吧,以后的路我会照顾华月月的。
医院回来后,家里将我和华月月的婚期安排在了十月份,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从祁连山回来后,老爹和母亲没有说我什么,她们没有责怪我长时间的没有音讯,我想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这都不重要,大家安好!
从祁连山一共回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元大彪,另一个就是华月月。我记得在墓室里元大彪说谁活着出去了谁就给对方立个衣冠冢。我想那时候他就知道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会活着回来。
那天是姜海秋赴了难,她给永生之墓的事情画了一个残缺的句号,她临死的时候也弄死了苏洪。
我去过杨松家一次,没有找到杨松,我想他可能已经去了一个离张丝盈更远的地方,也可以说离张丝盈更近的地方。
苏洪的公司我接手了过来,同时直接将天津的小店卖了出去,依旧是在二叔的帮助下,之前苏洪的公司便是二叔名下的,最后我给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晖朦朦北方产业!起这个名字是有根据的。之前感觉生活中一片灰暗,血腥与蒙昧可以概括我内心的全部。不过最后还是活着出来了,很庆幸有看到了四月天的阳光,人间虚浮的真实,所以起了一个比较有阳光味道的名字,也算是一语双关了。羊子跟着我到了张家口,做了财务部经理!
华月月今天问了我一个很可爱的问题,他问我为什么电视里的人总在笑,而我和家里人却不欢庆。我告诉她因为电视是彩色的,人生是黑白的。华月月没有想以前一样缠着问下去,我也没有和她多扯淡。这样一辈子也好,我将华月月紧紧地抱了抱。
其实毁掉了永生之墓后,我并没有去找回之前的记忆,就让我的记忆和苏小小的记忆永远地留在神界的那个洞中吧,也好她不孤单,也可能我的那些旧的记忆会告诉她我很想她,她的不在,我会遗憾到终老。
回来之后,我没有去寻找吴晴,因为该走的还是要走的,何况之前她说过,以后不要再找她了。我心里还是有一些伤感的,毕竟她叫吴晴!
我本来是想将苏洪和苏小小葬到一起的,但是苏洪尸骨无存,听元大彪说,姜海秋将苏洪炸了一个稀巴烂。我的老同学,祝你在天国依旧潇洒!
元大彪出来后,我们在古浪县道的别,有些恩怨总是突然的,我已经习惯了,他说他该回去过几天太子爷的日子了。那天他走的时候,影子很凄凉,或许,他本来也是个好人的!
单文清从武陵山回来之后,变得更加不喜欢说话,我知道是高文渊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已经无法扮演那个小小的尼姑,这个戏份对她来说,实在恶心了,或许她有更好的办法去减轻自己心中的罪责的。那一天华月月和单文清坐了很久,她们谈论的问题并不高深,仅仅是家长里短,不过也只能是家长里短了。
我在县里买了一小片地方,打算给这些日子那些朋友和敌人立个空冢,也算是同生共死,不打不相识一场,有个交代。
我在苏小小墓前边立了一块碑,我告诉石匠师傅在上边刻上了单淳前妻苏小小之墓。那天我又是一天未归,忽然间觉得对苏小小想说的话太多,但那种你说没人听的感觉,就像一块棉花塞在了咽喉。
回到家中的一个星期后,我将自己的手机换了,也将之前的移动卡换成了电信的,和华月月开通了情侣号!
老爹说让我带着月月出去转转,别把孩子在家闷坏了,我带着华月月去了一趟天津,将她的工作辞掉了。
那天晚上九点,我和华月月坐在摩天轮中谈笑着。当我看海河两岸一片灯火琉璃,墨中几点闪亮的游船上,写着中国招商银行,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袭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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