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回到家后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开发能力，身体的疼痛虽然消散了不少，但肌肉的疲倦是不可能靠吃药恢复的。
所以洗漱之后他就直接睡觉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苏幼薇给的跌打药并没能真的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大概六点过的时候林言就被伤口给痛醒了。
那是一种四分五裂的痛，心脏就仿佛和身上的每一个伤口连接着，每跳一下都会让痛感从中放射，仿佛浑身都要散架了。
抽了两口凉气，他颤颤巍巍地下了床。
要不是今天要去道歉，他甚至都打算跟班主任请个假。
不过既然和刘校长说好了，就得兑现诺言。
所以林言忍着痛洗漱完后，坐地铁去了学校。
清晨的校园有些冷，秋风瑟瑟地吹着，将同学们的手全都吹进了衣兜。
不过校园里还是有十几个穿着破旧夹克的工人，将一个又一个小花盆铺满了操场边缘和主席台，里面种着的都是含苞待放的菊花。
中秋节就快到了，赏菊吃月饼是传统，而且中秋节过完之后重阳节也能用，所以这些菊花会在这里摆很长一段时间。
去食堂买了个包子豆浆，林言边走边吃，热食下肚之后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嘟嘟～～”
手机震了一下，自己只特别关注了一个，所以肯定是苏幼薇发来的短消息。
“药我放你抽屉里了，自己看说明吃吧，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信息很市侩，但林言却感觉暖洋洋的，刮在身上的秋风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冷了。
回到教室，抽屉里果然多了一个塑料袋，各种瓶瓶罐罐装了一大堆，而且每一个瓶子的外面都有一张维尼小熊贴纸，上面写着用途和用量。
林言从中选了几样能活血化瘀止痛的药品，按照苏幼薇的提示外敷内服。
只用了十分钟，身上的伤痛就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上午两节语文课，林言全程都没有什么心思听讲，一直在准备自己上台道歉的稿子。
这次道歉虽然自己很憋屈，但处理方式仍然是传统的各打五十大板。
他挨揍的时候，贺家兄弟也出现在了现场。
所以即便后面离开了，也不能完全撇开关系，一样得和其他五个手下一样和他互相道歉。
所以即便丢人，也是大家一起上去丢人，他并没有吃太多的亏。
但就算道完歉可不代表着结束，他得找个机会，狠狠地报复回来，让那兄弟俩在同学面前直接社死的那种。
不过他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做，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声响起了。
但没响两下就被中断了：
“请全体师生按升旗仪式队形在操场集合。”
这是广播老师的声音，听到这话就知道学校领导有话要说。
林言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出门站到了最后一排。
在集合专用BGM的环绕下，东霖一中几千名师生迅速在操场列队完毕。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年级主任等领导表情严肃地站在主席台上，班主任们见状立刻扭头提醒着同学们不要讲话。
这阵势，一看就知道是重要的事要讲。
消息灵通一点的，甚至都能猜到要处理什么事。
“安静。”刘远山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开腔定场。
和昨天在办公室里的温和不同，主席台上的刘远山充满了威严，只用了两个字就让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只剩下他自己的回音。
“今天不做操啊，讲讲纪律问题，咳嗯！”
刘远山清了清嗓子，用带着三分怒七分严肃的语气说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一件因为同学矛盾而导致的打架斗殴，而且打架双方还都使用了序能。
这场斗殴，是近几年以来最严重、影响也最恶劣的安全事故。
按照校规，理应开除！
不过考虑到双方都是初犯，并且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学校领导根据研究决定，对打架的学生宽大处理，只给与记大过处分。
并且除了记过之外，这八位同学还需要向全校师生道歉，通过这个方式警示他人，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说完，贺洋贺江一帮人就面无表情地走上了台。
贺家兄弟还好一点，其他五个全都鼻青脸肿脚步虚服，一看就是被揍得不轻。
因为掩盖了自己主谋的身份，所以发言道歉的并不是这兄弟俩。
至于道歉的内容，只能用相当没诚意来形容了。
只是说了不应该上头打架，我们双方都错了，以后不会再犯等等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屁话。
刘远山在旁边绷着脸，也没有说话。
等到这七个人发言完毕，林言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他提上夹克的拉链，像个胜利者一样昂首挺胸地走上了台。
贺家兄弟的人多势众，和林言的形单影只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学们见到这一幕，也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不是吧，七个人被一个人给捶了？”
“这高一学弟猛啊，一个打七个都能反杀！”
“我擦，这学弟有点帅嘛。”
“驴屎蛋子表面光罢了，看脸色就知道受了内伤。”
“那也牛逼啊，都以少胜多了还要怎么样？”
………………
在同学们的议论中，林言走到了麦克风前：
“同学们早上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林言。
昨天，我因为个人矛盾，跟贺洋同学在内的七位同学进行了打架。
我对我冲动的行为感到抱歉，对受到这个事件影响的同学老师道歉，但是我不后悔。
因为事情不是我挑的，谁人多势力大相信大家也能看到。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最常见的办法都是以德报怨，息事宁人。
但是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唯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但即便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最后，面对此情此景，我准备吟诗一首来抒发我的心情。”
说话间，话筒已经被林言从架子上摘了下来，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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