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刚至,皇太后便郁郁而终。
宁寿宫内,静静注视着德妃灵柩的胤禛,跪地将近一个时辰,才在上书房那厢传来军务时,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大步跨出了宫门;只留下殿内跪倒一片的先帝皇子皇孙、女眷们,面面相觑,忐忑而又不解。
皇太后的孝期匆匆而过,不知胤禵是因胤禛的命令不得回宫守灵,抑或,那被降为了贝子的小十四,借机与胤禛赌气;德妃灵柩入陵前,我一面都未见过他。
玉珠,仍是毫无音信;就似凭空在世上被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饶是此前在透过领襟儿露出的一点皮肤上,看到了完颜氏耳下令人心惊的烙痕;我也无法原谅她们昔日对玉珠的伤害。
可我能做的,除了求助胤祥继续帮着寻人,也别无它法;只有每日傍晚,在胤禛寝宫西侧的小隔间里,跪地祈祷片刻,望上天保佑这受尽苦的妹妹,能够安然无事;毕竟,如胤禛所言,尚未见到尸首,我就该存着希望。
对我与胤禛同住养心殿颇有微词的李氏,曾在我去看望那拉姐姐时,旁敲侧击要那拉氏做主;可那拉氏只是淡淡笑着说,如今位名未定,她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对后宫安措指手画脚。
那拉氏与我的关系,总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同为胤禛的女人,她向来不会跟我抢,反倒每次见面,总会关切地问我,胤禛的身子可好,情绪可好;若知晓胤禛又熬了夜或是累得犯了胃病,她虽不去亲自照顾,却也会略微不满地责怪我,侍奉不周。
我俩不似情敌;可若说是朋友,或者姐妹,又不像那么回事。
我跟她,从不倾心交谈,每次见面,除了提一提胤禛,剩下的,便全是唠王府往事;她也从不会泄露出心底情绪,面上总是挂着雍容高贵的淡淡笑颜。只有一次,在提起孩子们时,她曾悠悠说过一句话,虽听来像是自语,有些含糊;可字句间的寒意,让我不自觉凝神听入了耳:晖儿逝去,除了恨,她早已不知情为何物。
生活,总是有悲有喜的。
虽这段时日,皇太后的事让我倍觉压抑;可看到胤禛身边多了胤礼相助,且先前因康熙逝去压下的一些要务,也渐渐有了眉目,我的心里,又很为他开怀。
昔日政敌,因胤禛不想在三年内动手,便在台面上抬得高高的,个个封王加爵却削了实权;如今胤祥总理户部,尽心为胤禛解决着国储第一要务;而胤礼继他之后,也成为胤禛极为信任的兄弟,总理理藩院六司,着力处理外藩事务;年羹尧,也在年初便进军青海,开始了平定叛军阿尔布坦温布的战役,更是在十月间传来小捷喜讯,被胤禛钦封抚远大将军。
老年糕临行前,正逢年氏在储秀宫内‘难产’,接生的,只有一个稳婆;虽说那一胎,除了那稳婆谁都没见过,因为,产下就是死胎,直接被处理掉了;可胤禛仍是给他取了名,收入了玉碟,‘福沛’。
送行宴并不铺张,养心殿内,除了胤祥胤礼,只有昔日王府的女眷并紫藤和福惠;席间胤禛对福惠的宠溺与关切,甚至都招致了紫藤的小性子,一脸失宠的模样嘟嘴挑菜不吱声;而年羹尧,面色虽依旧恭敬,目光却在瞟向福惠时,总刻意掩饰着情绪。
夜间闲谈着问起胤禛,他只笑笑地说,‘痴人做梦罢了,总要给人一个想头’。
想来,年羹尧是因胤禛的态度,对来日拥立福惠为太子有了期盼?殊不知,这份痴想,有不如无。。。
雍正元年,就在这不平静却也无巨澜狂波的氛围中,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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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还有个小尾巴,后妃册封大典,就是下章咯,(*^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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