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定心咒念完,我正下降的身体就停了下来。
周围的大玻璃缸也没有了,我的眼前是纺织厂旧貌,身后是被打开的破铁门。
为了防止外人误入,我转身把门关上,并且在上面按了一张火灵的符。
这样如果有人靠近,这门上就会发出火光。
我往里走。
走了五分钟左右,我就停下来了,往四周看,身后的门还是门,面前的旗杆还是旗杆,我根本就没动。
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像蒙了一块破布,灰土土一块黑红色,冷冷清清挂着,如同剪贴上去的假物。
周边没有一个人,静到连我自己的脚落下去,都是无声的。
这种局面我从未见过,不知道乌凌搞的什么鬼。
试了几种方法,都没办法走出去后,我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乌凌把我们骗进来,绝对不会是看风景玩游戏,他一定有所图。
黄老邪那边我不担心,最差了他也能自保,至于我,我等着乌凌来找我。
感觉到身上发冷时,我睁开眼。
挂在天空上假太阳,竟然已经西斜落山了,整个天空都成了灰黑色。
不知道哪儿进来的冷风,吹到身上,掀起一阵阵寒意。
抬头看前面的厂房,沉在一片阴影里,黑洞洞一片,像在地上多了一张怪兽的嘴,等着吞食什么。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身上的土时,注意到能发出声音了。
于是试着往前面走了两步。
果然,已经解禁,我很顺利地到了厂房门口,且一到那儿就看到了黄老邪。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呀,我一进来就看到一条路,你在前面走,我就一直追一直追,就追到了这儿了。”
“幻阵?”
他摇头:“不像,幻阵还有人比得过我,这小伎俩,我还不一眼看破了?”
我往里走,顺便问:“要是狐妖呢?”
黄老邪“嗖”一下就跳到了我面前:“你是说真的?你之前在外面问那姓陈的话,不是试探他?那个红狐真的在这里?”
我瞟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急急往自己头上抹了一把虚汗:“爷,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正经的,自古狐黄白柳灰,我们在等级上已经差狐一截了,你不能拿这事开玩笑。”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放心吧,真是她,我来对付,你只管出去就行了。”
只所以没跟他明说,常盈的事确实猜测,是怕这里隔墙有耳。
乌凌既然布了这么一个阵,一定也有办法知道我们在里面的动静。
不过我们这一番对话,倒是让黄老邪更加小心了。
我也提高的警惕,如果这幻局真不是乌凌布的,那是常盈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我悄悄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
那里面装着一个小瓶子,是我在平城收的常盈的一点影像,就在里面存着。
如果她的本体在这儿,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感应?
两人在厂房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但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黄老邪说:“他们快出来了,今天不知道还要不要饼。”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小女孩儿,是玲玲。
她依然睁着过大的眼睛,抬头看着我。
她身后,参差不齐地站着周培同,她哥哥,还有小牛,以及曾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甚至还多了几个。
玲玲伸出细瘦的手指,怯生生拽住我的衣角问:“张阿姨,今天能多给我半个饼吗?”
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小牛:“他不是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多半个饼?”
玲玲转头,明明是可怜的目光,看向小牛的时候却瞬间转成幽怨。
“他在吗?他在哪儿呀?”她问。
站的好好的小牛,随着她的问话,凭空就不见了。
我一把扯过黄老邪:“看住他们。”
自己飞快奔到门口,直接向后院跑去。
后院最后一间房,刚一打开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混在臭味里一起往外扑。
我往墙角看,小牛蜷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扒开,一个虚影正拿着一把刀,在割他身上的肉。
这一幕实在太冲击眼珠了,我之前根本没想过小牛会是这样死的。
两步奔过去,伸手从虚影手里抢刀,可是我的手穿着他的身体过去,既没碰到他,也没碰到刀。
冰冷的刀锋,仍在小牛身上刮来刮去。
小牛就一直往墙角里缩,眼泪流了一脸,嘴唇也咬出了血,却一个字也不吭。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杀灵符,直接往他脑门上拍去。
终于起到一点作用。
他抬起头,露出满嘴黑牙“嗷嗷”地看着我,口中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外邦语。
大概意思是,小牛不死,那些人就没肉饼吃。
我一把将他掀翻在地,用同样的语言回他:“放心,他们有得吃,把你的割下来就行了。”
从包里拿出我的刀,这还是于晗送我的,上面带着极阳之气。
一刀往他身上扎去。
那家伙的嘴立时张成圆形,尖叫声震天,本来就虚的影子,现在更虚了,只剩一个边框。
我干脆又给他两刀,那影子就成了一股烟,原地散了。
屋子里“哇哇”乱叫的一群孩子,全部都挤到墙角,惊恐地看着我。
我把小牛拉起来:“不用怕,他已经杀不了你了。”
他不走,向我摇头,眼泪还一直往下掉。
我正纳闷他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传来黄老邪的声音,又大又急:“爷小心,这群小孩儿疯了……”
一大片黑,随着他的声音“忽啦”一声就扑了进来。
原来可怜楚楚的玲玲,冷脸的周培同,以及教室里的所有孩子,像一只只巨大的蝙蝠,扑愣着直冲我来。
我再次试着招青冥剑回来,依然无效。
松了小牛,一手抓杀灵符,一手拿着匕首,也冲着他们而去。
他们真的像蝙蝠,连手上的指甲都长的又黑又长,使了劲的往我身上抓。
不过这次他们抓到我身上,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衣服没破,肉也没破。
反而是我,每一刀砍到他们身上,他们都及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黄老邪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我不要命地往他们身上扎刀,他郁闷的很:“爷,你忘了,他们死的话,还得重来。”
“管他丫的,先杀了再说。”
我已经猜到这伙熊孩子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下手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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