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漫在国内待了一周时间都没能见着游炘念, 大考将近, 只能先飞回去应付考试。
临走前她去了击剑馆,没跟任何人说,就自个儿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游炘念认真训练的身影。
卢漫望着游炘念, 而另一个游炘念在望着她。
那一刻的卢漫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持剑的少女, 并不严肃也没有笑容, 就像是在望着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理所当然, 又依依不舍。
带着全息头盔的游炘念站到她身边, 和她一同凝视十六岁的自己。
十六岁的她沉迷于竞技体育, 渴望成长与力量, 着了魔一般想要战胜所有在她之上的人,不管闻道先后,即便术业专攻。这份骄傲化作能量,曾将她推向制高点,同时对生命的热爱和对未来的自信与期待化作无形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光彩夺目。
整个击剑馆的人都在偷偷看她。
卢漫在那儿坐了很久, 持剑的少女却始终没有发现她、回望她。
游炘念不知道在漫长的十年中, 一路收拾了大大小小战场的卢漫有没有真的累过, 是否真的想过结束这段恋情, 离开她。
就在她为了那么一点小事闹脾气说分手的当下, 卢漫被无理对待的当下,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她考虑过——算了, 分手就分手吧, 或许分手之后能少点儿麻烦,日子能过得更好。
“你想过吗?”游炘念抬起手,慢慢靠近卢漫一心一意望向前方的侧脸,可她明白已无法触碰到对方。
她喉咙发涩,鼻子泛酸,眼泪凝在眼眶里,“你想过离开我吗?你想过今后的生活之中再也没有我这个麻烦吗?”
卢漫眉眼渐渐舒展,嘴角窝起一个弧度——她笑了。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友,笑了。
笑中带着迷恋和自豪,也带着了然与尽在掌握。
她站起来走出击剑馆,关门时一直假装全心练习的游炘念忽然摘下了护面,往卢漫离开的方向看。
“等会儿,我就回来。”游炘念匆忙放下剑,一面快步走向门口一边脱去护甲,一阵风般离开了击剑馆。
“干嘛去啊她?”队友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么?”站在一旁的刘可嘿嘿笑,“刚才坐那边的是她女朋友,小两口闹别扭了,追女友去啦!”
“啊?女友?同性恋么?”队友惊诧。
刘可神秘兮兮地点了点头,队友嘴里“嘶嘶”地倒吸凉气。
“是不是挺恶心的?”刘可凑过来丢出这么一句话。
队友眨眨眼,突然笑了:“果然漂亮的女孩子都有女朋友了。”
刘可:“……”
游炘念一路飞奔出门,正好看见卢漫的车发动就要走。
“默默!”游炘念大喊一声,坐在车里的卢漫似乎没听见,加紧油门一拐弯消失不见。
“啧!”游炘念叉着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抬头往刚才的方向望,有些玩过头的懊丧,自言自语道,“到底听见没啊……”
卢漫飞回去考试之前给游炘念发了条短信:
“小念,我走了。”打下这五个字和俩标点卢漫便把手机关了。飞机冲入云霄,她戴上眼罩打算进入睡眠。
等她飞机落地,这短暂的分手就该寿终正寝了。
果然,游炘念在收到她这条短信后坐立难安。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走了”?就是字面意思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回学校了?还是说同意分手?怎么可能……我就是一时生气啊!千里迢迢跑去找你结果还惹了一肚子气,我晾你几天也是应该的嘛!你再坚持坚持我就搬梯子来给你下了啊,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对……就算她要走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她从来不会对我隐瞒行踪。
游炘念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被“关机”的提示音穿膛而过——卢漫真的回去了。
没有报备,没有道别,卢漫就这么走了,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短信。
游炘念人生的第一次大危机,毫无悬念地来自卢漫。
游炘念再次收拾行装飞向卢漫,在得知此事后,卢漫的好友有些好奇:“你是怎么驯服你家那头莽撞的小野兽的?”
卢漫笑而答之:“商业机密。”
游炘念知道她不能没有卢漫,卢漫更是深谙此理。在小女友怀着一颗忐忑之心再次飞向她之前,卢漫就已经更往前踏了一大步——她开始仔细分析她的小念个性上优点和缺陷,了解擒与纵间的比例。度过了完全宠溺期,适当的打击能让自己在二者的关系上占上风。
而这上风她占来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她明白小念还小,对于感情之事理解有限,把握有差,她一味地纵容并不是好事。她要拿到主导权,披荆斩棘,让她们的爱情更加一帆风顺。
当然,游炘念也没有原地踏步。当她飞到卢漫身边,本是担忧与生气的情绪并重,发现卢漫已经将她的室友送走并亲手烹饪她喜欢的培根玉米汤等着她时,一颗心瞬间被一大罐的蜜淋得通透,发誓再也不作了。
这“再也不作”大概和很多女生所谓“明天开始就减肥”一样,都是一张白条,可好歹游炘念坚持了一整个假期。
在卢漫辛苦备考的那段日子里,从来没去进过厨房的游大小姐硬是买了保险往里扎,在被油崩了三五次,卢漫吃坏肚子差点儿耽误考试之后,游炘念很老实地请了厨师回来,好好照顾她们俩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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