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之从大殿出来,正看见太阳地站着的吴药师。
吴药师一看道来到,立马拱手行礼,“李相。”
李辅之见状没有应声,只是略微一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这边早有太监过来举着大伞给李辅之遮阳。
吴药师看到这一幕真是羡慕极了,他可站这小半个时辰了。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恩遇,全上京城也没几个人有,文官之中也就李辅之和已经致仕的许老太师,宗室之中也就是梁王老千岁,武勋之中的辅国公信国公,也就是五指之数。
这边刚转过头,吴药师就见到大太监田辅国。
“吴世子,陛下让您进去。”
“多谢田公公。”
吴药师笑着说道。
田辅国也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阔步走进殿中,道君皇帝依旧是一袭道袍,面容清俊威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境。
“臣吴药师,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吴药师站起身来,却仍旧低着头。
“可是有事?”
“回陛下,今日一早辽东家书送至,家父病重,臣想回辽东侍疾,请陛下恩准。”
说完这些话之后,吴药师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的身份特殊,是质子。
朝廷根本就不可能会轻易放他回去。
所以他随后又接着跪下去了,并且之前抽泣起来,一副急着回家照顾生病老父的孝子模样。
赵令渊见状嘴角微翘,面带笑意,却让人分辨不出来这是冷笑还是嘲笑。
“今早朕也收到燕王府的奏报,你父亲身体不适,你作为长子想要回去尽孝也是人之常情,父子人伦,这是天道...不过..朕担心这炎炎夏日的,河阳和敏哥不耐颠簸,就让他们先留在上京吧...”
吴药师听了这话之后,非常意外,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臣...臣叩谢隆恩...谢陛下...”
几句话说的是声泪俱下。
但心中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是真的没想到,居然同意了。
皇帝居然同意让他回辽东了!
就这么轻易让他回去了?
虽然让河阳公主和他的儿子吴敏之留下,但是居然真的放他回去了。
来之前张之逊就说过,陛下很可能会准许他回辽东,但一定会把公主和小郎君留下。
果真是料事如神。
虽然他很希望能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回辽东,但此刻这个口却开不了。
“行了,起来吧,你是朕的女婿,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走,今日陪朕出去走走。”
“臣领命。”
吴药师站起身来,跟着赵令渊一道出了殿,然后在大明宫正殿后面的园林之中走了走。
赵令渊走在水边的廊桥上,一言不发,吴药师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半低着头,也不敢言语。
走到一处小榭,赵令渊站在栏前望着湖面,这边早有太监拿过一个装鱼食的碟子。
赵令渊随手拿起一把鱼食撒了进去,看见下面的红色的锦鲤争先抢食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漏出一丝微笑。
“药师啊。”
“臣在。”
“你说这池中之鲤,放入大河之中,能不能东流入海?”
吴药师听到这句发问之后,直接怔住了,他是真的没听明白皇帝话之中的机锋。
这池中之鲤,说的是谁?
鲤跃龙门?
这又是在点什么?
“臣...臣不知...请陛下恕罪...”
赵令渊随手又撒了一把鱼食,“朕看,是不能了,这养在池中,光鲜亮丽,这要是在大河之中,怕就是早早就要被渔夫网去了,就算没被网去,也受不了这大河风浪...你说是吧?”
吴药师这会,也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什么关系,头上的汗又溜下来了。
“陛下说的是。”
“哈哈哈,好了,回去吧,朕就不送你了,你打点好行囊就择日启程把,不必来面辞,见到燕王给朕带个好。”
“不敢劳陛下相送,微臣告退。”
吴药师顶着汗退了下去。
赵令渊这边坐在水榭的栏前,有扬了一把鱼食。
随后侧过身看着吴药师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有种不祥之兆。
会不会是放虎归山?
转念又摇了摇头,眼下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
朝廷和燕藩之间的较量,已经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目前的格局的。
这是天下大势。
即便这个人在是惊才绝艳,也不行。
就算吴药师真的有枭雄之资,难道还能盖过其父其祖?
最少赵令渊是不信的。
吴药师出了宫城,上了马车立马就摘下头上带的幞头,随后又将圆领袍的扣子解开,又把车上帘子掀起。
此刻的他,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难以言明的情绪。
吴药师一直都觉得自己可能没机会离开上京了,但此刻真的恩准他返回辽东之后却有些怅然若失。
看着外面上京城的长街,竟有些留恋。
在一想王府之中,还有河阳公主赵元惠,以及他的敏哥儿。心中突然好像被刨掉了一块。
回到府上,本来应该先去书房之中见一下陈剑州和张之逊的,告诉他们可以返回辽东。
但吴药师却没有,他直奔后院去了。
亭子里,赵元惠轻轻的摇着摇车,仅以美貌而论,这位河阳公主并不逊于她一直针锋相对的堂姐城阳公主赵元殊。
甚至宫里的娘娘们都说城阳虽然美貌,性子却太过刚强,担心她日后嫁了人与夫家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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