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瑜接受完圣旨,在退朝之后,就前往了武英殿,他要与兵部的一众人来商讨着如何出兵。
“汴梁城在北方,大军要前往姑苏府作战,这气候的变化,兵士们可能会有些受不了。但是,这次又不像是当年前往广西行省剿灭安南国那样,毕竟相比较而言,广西行省多是湿热酷暑难当,而江南行省则是气候变化无常,且河道难行,蚊虫滋生,极容易对兵士造成伤害。”
兵部的属官已经在武英殿中搭建好江南行省的相关沙盘地图,其中标注了很多河道山川位置。
“淮河、黄河、长江、海河以及相关的一些支流,都流经过江南行省,可以这么说,大军出击,平定江南行省豪族作乱,若是没有水师,那简直是寸步难行。”
“江南行省河网密布,但是海船并不能在那里航行。”荀瑜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便是开口补充着说道,“先前攻灭安南国使用的海船,现在已经不能再用了。兵部可以另行打造战船,组建内陆水师。”
“太子言之有理!”孙永主管兵部,他非常清楚江南行省那块地方是个什么样子,“要想平定江南行省的叛乱,光靠嘴皮子是不行的,这战船的打造,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的话,可以说是刻不容缓。”
荀瑜听完孙永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此次荀宁叫荀瑜率领兵马前往江南行省平叛,看似是一场非常简单的任务,实际上是对荀瑜的一场考验。这场考验不像是当初攻灭安南国那么简单。
对于荀瑜来说,攻灭安南国是他积累军功的一个过程,其中涉及到了对兵马应用、战术谋略等方面。现在,平定江南行省的叛乱,实质上却是在锻炼荀瑜对民心的把控。
正如荀瑜之前在垂拱殿上说得那样,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宋土地法得到的民心,是百姓的民心,而不是豪族的。更何况,攻灭安南国和平叛江南行省,这两场战事,有着本质的不同。
前者是荀宁开疆拓土的宏愿和攻杀侵略者的所作所为,而后者从本质上来讲,是为了维护荀宁作为大宋最高统治者的威严所要进行的战争。
大宋土地法不可能暂缓实行,也更不可能废止,实行的过程中,一旦出现反抗的豪族,对于荀宁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屠灭。当然,这种一刀切的做法,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从汴梁城中林家之事,再到江南行省叛乱之事,就是这种连锁反应的最好体现。
这种连锁反应,不能持续进行下去,必须要被人扼杀在摇篮里。不然的话,天下豪族群起反抗,就可能真的天下景从,那么新宋就会岌岌可危了。因而,荀瑜在荀宁的授意下出兵江南行省,必须要速战速决,而不是拖延时日。
荀瑜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荀宁的用意,也悟透了孙永话中的意思,便是开口道:“江南行省的豪族不是说要对抗大宋土地法吗?那咱们就变本加厉一下,直接没收他们所有的田产,分给穷苦百姓,真正的做到耕者有其田。”
大宋土地法是得百姓民心的律法,与豪族人数相比,百姓超过他们百倍乃至是千倍。愿意跟着豪族作乱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是对于这些人,荀瑜心中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将他们视为豪族。相反,荀瑜还要决定对他们施加恩惠。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江南行省的叛乱,不日就会不攻自破。这下,我知道该怎么用兵了!”
荀瑜说罢,就坐了下来,拿起毛笔,在奏折上写了起来。
“太子聪慧,不用多说,就能想出办法,在下实在是佩服。”兵部的一些属官抱拳拱手,他们明白,从地理地势的角度来看,这一仗不好打,但是从百姓民心这一点来看,却又是最为好打的。
数日之后,荀瑜点了十万兵马,带着朝廷兵部出战方略以及皇帝荀宁的叮嘱,便是出发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南行省姑苏府的府衙内,此刻,钱程、朱枫、慕容长桐等人正在议事。自从几人联合各处世家,攻占了姑苏府以后,他们就在想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去往汴梁城皇宫的兵士回来禀报说,狗皇帝荀宁丝毫不在意陈庆的头颅。朝廷大臣,也是对那名兵士连续数次喝骂,看样子朝廷如今已是一体的了。”
朱枫的表情有些古怪,汴梁城发生的事情传到姑苏府以后,他本来以外朝廷的皇帝荀宁和下面的大臣之间,会对大宋土地法的实行有点争议。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咱们现在有兵马上万人,虽然装备了一定数量的火器,但是从本质上来讲,是很难对抗朝廷官军的。如今,他们发兵十万,不到数日就会抵达江南行省,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如何攻占州城,而是如何守住姑苏府!”
慕容长桐曾经学习过兵法谋略,因而对眼前的状况是有一定判断力的。
“姑苏府周边有个惠山府,那里盛产稻米。我们若是能够打下它,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钱程的言语,很明显是并不赞同慕容长桐的坐以待毙,“而且,惠山府地域广阔,足可以养兵屯兵十万以上。现在那里因为姑苏府的起兵,当地的豪族也在不断地冲击着官府,若是我们去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嗯,钱相公说得非常在理,打下惠山府,我们的地盘就能扩展到两处州城。这样子,即便是荀瑜率领大军前来攻杀姑苏府,我们也能够进可攻退可守。”
钱程虽然没怎么读过兵书,但是他非常清楚眼下姑苏府的处境。自己虽然联合各处世家起兵成功,但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这之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姑苏府的百姓,在得知自己起兵以后,竟然是有很多人开始逃离姑苏府了。
虽然钱程不知道这之中的原因何在,但是他非常清楚,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维持下去,否则姑苏府就没有兵马可以募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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