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被气的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面对着眼前顶撞自己的荀宁,他也只能用这种气势来强压荀宁。
毕竟,荀宁站在那里,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这个夫子,怕不是要被他给拎起来扔到大街上?
两人吵闹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学子来到徐忠办公地点围观。他们看得不光光是热闹,还是在见证着一场国子监史无前例的事件——生员竟敢顶撞自己的师长。
至少,大宋立国一百一十多年以来,国子监里还没出过这种事情呢。
“完了,这回荀宁要被开除出国子监了。”
“真是不值得,为了升舍,竟然想出这等办法?他的水平难道比得上徐老夫子?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很强?除了身高以外,我看一无是处。”
吵闹的声音,同样传到了礼仪厅内,此刻赵顼正带着太监李宪,与一众升舍的学子们畅饮着。
“这是谁?要在国子监里翻了天?李宪,你去看看,不要让他搅扰了朕的兴致。”
李宪闻言,赶紧跑出礼仪厅,去查看情况了。
不多时,李宪又跑了回来,在赵顼耳边讲了几句:“回皇上的话,是国子监武学馆生员荀宁查看到自己的月试考卷,认为评判不公正,正和徐夫子大吵大闹呢?”
“放肆!”
赵顼听着李宪这么说,不禁神色一怔,他正和几位升舍的生员畅聊,被荀宁这么一闹,自然是有些愠怒了,手中的酒杯,不由得重重的敲在了饭桌上。
参与宴席的九名生员,见着赵顼如此,赶紧起身跪地,生怕连累到自己。
“与你们无关!”
赵顼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如此。
“皇上,荀公子可能是一时怒气,毕竟这在升舍考试的过程中,时常发生,还请皇上不要在意。”
“朕不是在意这个荀宁为不能升舍而生气,在意的是他竟然如此不顾礼法,冲撞夫子徐忠!”
赵顼当下起身,他倒要看看这个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荀宁与徐忠,此刻还僵持在书桌前,围观的人见着赵顼到来,纷纷施礼让开。
“朕,倒要看看你荀宁有什么本事,敢如此嚣张跋扈,连国子监里的夫子都看不上眼?”
听到这话,还想要再吼上两三句的荀宁,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转身,面对着已经进门的赵顼跪了下来:“一介小兵不甘心评判,愿陛下恕罪。”
荀宁的评判是赵顼开口定下来的,只因他对荀宁的水平有所怀疑才这么决断的。当然,皇帝决定的事情,那是不可能反悔的,因为那关乎着皇帝的威严。
“朕,要看看你荀宁除了身高,还有别的什么本事?如若不然,你今儿个就给朕卷铺盖滚回雁门关,终身不得入汴京城一步!”
赵顼的眼神中透彻着杀气,他最恨那些光说不练的人了。事实上,赵顼还是存了一丝的惜才心思,毕竟像荀宁这么高大威武的壮士,整个大宋都未必能找出第二个。
如此壮士,要是能善加培养,绝对是大宋军队中的一大助力,只可惜的是,眼前荀宁所表现的状况,让赵顼实在是有些反感。然而,身为一代帝王,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更要察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地方,万一这个荀宁真的有本事,嚣张跋扈,冲撞师长,这些就都算得上是小事了。
荀宁闻言,没等赵顼说免礼,便是从地上挺直了腰杆儿站了起来,随即他环视着周围,熟悉的人不在少数。住在相同房舍里的韩青、范休,参加升舍宴会的方仁、潘璟等等。
“论武艺,来,诸君可敢一战?”
荀宁开口,发出的声音雄浑异常,震得众人耳朵疼,虽然不是河东狮吼,但也足以让众人面面相觑。
“论排兵布阵,诸君十人也不及我荀宁一个!”
“论弓马骑射,诸君无一人是我荀宁之对手!”
“论兵法谋略,诸君沙盘演武不过是井底之蛙。”
荀宁敢放出这等豪言,自然有他的倚仗。武艺方面,身高是绝对的优势。种师中已经是种家枪法的亲传子弟了,在荀宁面前也不过是一回合就败了。
排兵布阵,荀宁早就将晏几道送自己的那本校刊集注研究的透透彻彻的,更何况他前世可是南理工大学兵工专业的大学生,现代的军士理论,在这个时代也一样适用。
弓马骑射更是不必多说,荀宁之所以能被雁门关厢军三营指挥使种师和推荐进入到国子监,除了有种家的帮助以外,更重要的是荀宁在雁门关的几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至于兵法谋略,荀宁的鬼点子可多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营救晏几道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总要的作用。
“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仗着自己身高异于常人就很了不起?他这是在瞧不起谁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哼,武艺?如若不是身高差距,我一个人能打他十个!”
很多围观的武学馆生员,被荀宁的这番话气的脸色发红。
这个荀宁也太嚣张了,当着皇帝的面前,竟然敢如此夸夸其谈?难道他不怕自己的脑袋搬家?
原本还想质问荀宁的赵顼,此刻听着这一番话,也是不由得愣住了,莫非这个荀宁他真的有本事,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他月试得到优异评价算得上名副其实了?还是说,他这是在刻意的抬高自己?若是这般的话,杀了又何妨呢?
“皇上,臣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徐忠被荀宁的那几番言语震撼到了,他的心态有所改变,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这个荀宁可能像当初的狄青那般,虽然出身低贱,没有世家大族长久的培养,也能完成那篇优异的策论。
“你说!”
“可设三场比试,第一场武艺,第二场,射技,第三场排兵布阵,以沙盘演武的形式展现,这也能同时考查兵法谋略,也好让大家看看荀宁到底行不行。”
“跟谁比?”
“既然荀宁说在场的诸君皆不如他,那就让他一个人挑战一群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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