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鉊还留在承德府没有走,事情实在太多了,他面临的可是叛乱,虽然是他主动‘钓鱼’钓出来的,但处理起来,还是挺困难的,牵扯太多了。
而在这大昭明寺中,一票神色、形态各异的大和尚,就是这次叛乱中,挺难处理的一批人。
这些人,严格来说,其实不能算和尚,因为他们好多人连经书都不怎么熟悉,熟悉的反而是玩金融业,搞房地产、物流贸易等。
那些真正的宗教和尚,张鉊早就把他们安抚下来了。
在慈贤法师,法眼宗祖师文益法师的共同协调下,张鉊亲自出面,跟他们达成了协议。
全国各地的佛门,自今日起,开始全面恢复度牒制度,各地僧人数量,不得超过当地纳税人口的千分之一。
也就是一个六千户,三万五到四万人的上县,拥有度牒数量的僧人不能超过四十人。
当然,没有度牒的僧人,你愿意招收多少就招收多少,但是他们不能剃度,不能免役,需要缴税,只要你寺庙养得起,随便你。
而关于度牒的发放,也开始有严格的规定,并且要每三年考核一次,不通过者,直接收回度牒。
同时严格约束毁身布施的现象,并接受官府的监管。
任何寺庙中,哪怕发现一例接受毁身布施者,都要受到从关闭山门三十日,直至吊销度牒的惩罚。
针对佛门喜欢收集贵重金属铸造佛像的传统,张鉊也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朝廷用米粮布匹,分十年付款,卖下各大佛寺的铜像,至于其余那一半,自然是各大寺庙情愿奉献了。
自此以后,前朝铸造的铜像,只有特别精美艺术品可以保留,此后佛像,除了皇室恩赐以外,只准泥塑木雕饰以金粉。
条件给出去了,各大佛寺,各大宗派答不答应,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们答应,张鉊就给他们体面,他们不答应,张鉊就帮他们体面。
终于,僵持了两三天,经过慈贤法师和文益法师的劝说,张鉊改革佛门的这几条,得到了通过。
其实在佛门内部,对于用金铜铸造佛像,毁身布施等陋习,也是有人反对的。
他们一同意,张鉊都没等这些人回去安排,立刻就给东京的录尚书事冯道和中书右仆射、鸾台侍郎裴远下令,立刻按照此法行事。
由于此前经过打掉佛门所属黑恶势力的战斗,各大佛门寺庙的情况早已摸清。
冯道和裴远只在一个月中,仅在河南(直隶)、河北、河东、关中、湖北、胶东六行省,就关闭非法佛寺四万八千二百余座,命超过十一万僧尼还俗。
查抄被佛寺强占的土地超过三百万亩,隐瞒的户口多达恐怖的五万余户,人口超过三十万人,融毁佛像得到的金(紫铜),可铸造铜钱超一百七十万贯。
别小看这一百七十万贯铜,这是可以铸造铜钱的铜,不代表一定要铸造出。
朝廷可以通过这些高品质铜混一般铜以及其它矿物铸造钱币,产生超过三百万贯的收入,对极度缺少金属货币交易的市场,也可以起到极大的推进作用。
至此,这场相对温和的灭佛,或许应该叫改佛行动,得到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束。
虽然张鉊没有采取三武那样连大兴善寺、白马寺都锤烂的暴力行动,但是也给了此时佛门一记重拳。
佛门的免税、免役特权得以保留,但是人数被限制的死死的。
而且不同于三武灭佛时,佛门将他们搜刮的大部分钱财销毁也不让朝廷获得,张周的这次改佛,佛门基本把八成以上的财产都交了出来。
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各种珍贵文物的损毁。
大昭明寺,张鉊拿着冯道和裴远联合送上来的呈报,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巴,论捞钱,还是得看你们啊!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佛门的财产,因为缴纳上述这些财货的寺庙,还不包括在座的这些大和尚。
比起这些搞金融业,玩国际贸易、房地产的大和尚,其余那些寺庙中的和尚,除了人口控制的多以外,论有钱,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现在被张鉊强行招来的这百余和尚。
银票这个东西,其实是张鉊犯了一个认知上的错误。
他一直以为,既然纸币最早是北宋时期在四川地区出现的交子,那么他搞出来的这个,位于支票和银票之前的‘银票’就是一种创新了。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些佛门,至少在南北朝时期,就开始用类似的这种方式,来解决大额交易和远距离贸易带来的不便。
这也是钱庄会在没有张鉊的亲自管理下,能以那么快速度在中原传播的原因。
人家只是没有把银票拓展到关中与河西、陇右的能力,并不是不知道银票运作机制的大傻子。
张鉊之所以要把他们召集起来,其实是因为他收回了钱庄会后,快要玩不下去了。
在剔除了各大寺庙之后的这两年多中,钱庄会的存入和贷出数据,都下降了六成以上。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时代,别管张鉊是不是在努力营造圣君明主的形象,但是上到朝朝廷的勋贵官员,下到大小商贾乃至百姓,对于皇权,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
张鉊用河西商会接管钱庄会后,绝大部分人的想法是,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在找理由搜刮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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