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现实总是残酷。你永远不知道属于你的女孩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松开你的手,就此远行。”芬格尔收起伞。
他摆摆手告别,最后问道:“原计划失败了,要不要继续进行?”
“嗯,麻烦师兄了。”
“小事,毕竟答应了你的,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男人豪迈道,小跑着向高架路的出口跑去。
路明非站在他身后,仰着头,空中最后的雨点映入他的眼瞳中。
所有人都走了,一段故事好像暂时走到了尾声。
曲终人散,灯火阑珊。
只留下编剧的人还站在原地,他似在回味余韵,又似在思索下一场戏目。
黑色西装的小男孩无声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总是在哥哥一个人的时候出现,仿佛这样就能让哥哥心中的孤独和绝望少一点。
他曾说哥哥之所以没有绝望,是因为有人不想也不敢让哥哥绝望,总是施舍般地给予哥哥一点点的温暖,可他却似乎没发现,他才是那个一直给予哥哥最后一丝火光的存在。
又或许发现了,也无所谓?
能怎么办嘛?难道真能狠下心不管他吗?
既想看到他的脱胎换骨,又不忍心将他彻底推入深渊,这样矛盾的情愫到底持续了多久?
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了四次火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在点燃第五次时永远离开了人世。
所以他也给了哥哥四次机会,却决然不敢给他第五次,因为第五次后,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那个叫做“路明非”的男孩了。
所有的一切都将燃烧殆尽,曾经的高天之君将真正归来。
可究竟哪个才是他的哥哥呢?
他也有些分不清了。
就像那个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的女孩。
明明无比讨厌那个将君主一面的自己藏在懦夫面具下的男孩,可又不想真的失去他,失去他就好像失去了重要的家人,你怎能容许仅有的家人就此消失?
哪怕是用以换来另一个家人。
因为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加减法。
于是只能安慰自己他总会长大,在长大到来的那天前,就再让他任性几次吧。
直到有一天。
他真的突然长大了。
可曾经幻想、期盼过的喜悦却没有如约而至。
自己望着他不再耷拉的挺拔背影时会莫名伤感,因为这个男人趁自己不在身边时悄悄长大了,独自背负起了很多东西。
他做好了很多准备,即使是与整座世界为敌。
却唯独没有准备带上自己
……
“你来了啊。”路明非揉了揉路鸣泽的头。
“哥哥,你注意到了吗?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诺恩斯和鸟人同学都在回避的一个话题。”小魔鬼歪着头,看着哥哥,神色无喜无悲。
“这很重要吗?”路明非反问道。
“应该,很重要吧?”路鸣泽轻声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
路鸣泽继续道:“听完他们的透底后,我开始思考两个个问题,对于第五太阳纪来说,主角究竟是龙族,还是人类?另外,前四个太阳纪的循环之劫遵循着四大元素,那么第五太阳纪对应的循环之劫是什么?精神风暴?把所有人变成傻子?还是四大元素齐聚,把这世界从上到下一起犁一遍?”
“你想到答案了吗?”路明非道。
“好像不用想。”
“是啊,不用想,因为小梅同学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了。我们就是这座世界给出的答案。”
高架路上的男人宛如一尊石像静默着,他抬头眺望深邃的夜,仿佛在独自守望黎明的升起。
……
……
临湖的豪宅在略高于水平面的地势上矗立着,今夜依旧灯火通明。
在周围这片黑色的夜里,它亮的像是个巨大的灯笼
女主人和她的三个好闺蜜就在客厅里闹腾着。
“你的铂金包买到没有?我都在等候名单上排了两年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只卖给vip?”
“买到了啊,上次去欧洲的时候,我在Hermers家买了几万块的小东西,店员悄悄跟我说还有现货,我想都没想就拿下了,不过是浅水鳄的皮,纹路不明显。”
“臭美吧你!买到就不错了,什么时候借我背背!”
“小娘子,把小脸给大爷亲亲就赏你好啦。”
“去死去死!”一个女人蜷缩在沙发上,用光脚去踢对面的女人,被对面的女人抓住了。
四个阿姨辈的女人咯咯地笑着,都蓬头垢面,彩妆在脸上糊成一团,穿着丝绸睡裙玉腿横陈,在沙发上打滚,喝着红茶解酒。
“对了,你家子航和小弥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珊珊阿姨忽然说道。
“不会是莹莹你藏起来了吧?快交出来!我可是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红包呢!”安妮阿姨恶狠狠地扑了上来,掐住苏小妍的痒痒肉。
“哎哟哎哟别挠了别挠了,我没藏啦,他们晚上就出门了。”苏小妍咯咯笑着,躲闪着闺蜜伸来的魔爪。
“出门?这么晚……”
门开的声音响起,四个阿姨辈的女人下意识拉了拉薄毯,遮住了横陈的玉腿。
“是谁啊?咦……是子,航?”
距离大门最近的珊珊阿姨愣了下,有些自我怀疑地叫出走进门的大男孩。
这不能怪她,因为往日那个总是酷酷的,不笑却很有派头,从来不会把心里话暴露在脸上的男孩消失不见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男孩被雨水淋透了,可比淋湿的身子相比,更严重的是他的眼睛,死气沉沉,失去所有的光彩,再泛不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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