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寒王府,莫修寒正在屋中休息。
据万齐所说,他在长安宫守了二皇子莫尧光一宿,一直没合眼,到今天师以安跟莫尧光说了那些话,他才终于放心离开。
陆璃悠小心地将门推开一个缝,溜了进去。
莫修寒似乎睡得很熟,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他都没发现。
陆璃悠蹲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
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真是好看,昨夜想了一晚上,今天怎么看都看不够。
但他怎么睡着了还微皱着眉头,陆璃悠真想给他抚平了,手伸了一半,怕把他吵醒,又默默缩了回去。
忽然,莫修寒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跟她四目相对,眼中一片清明。
原来他没睡着。
“上来。”他拍了拍床。
“你怎么没睡啊?还是我把你吵醒了?”
“我睡不着,你陪我睡会。”
陆璃悠只好脱了鞋,上了床。
一上去,莫修寒就把她捞进怀里,抱着她,像是个抱着一个大型娃娃。
昨夜想了一晚上的人就在身边,陆璃悠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安心,身体也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感受到了被莫修寒抱着的肩膀传来阵阵疼痛,她皱了皱眉,没吭声,反而往莫修寒怀里又钻了钻,找了个舒服位置就闭上了眼。
莫修寒低头看了她一会,伸手撩开她遮脸的凌乱碎发,手放下时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肩膀,然后他就看见陆璃悠猛地皱了下眉。
他直觉有什么不对,扒开她的肩上外袍的一角,就看见下面一片暗红,还有几道非常明显的青紫指痕盘踞在她的肩头,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莫修寒扯去她衣衫一角,坐了起来。
陆璃悠见他有点生气的模样,向他怀里挪了挪,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我上过药了。”
“谁干的?”莫修寒脸色极差。
“哎呀,你别这样,只是个意外,你躺下嘛,我慢慢跟你说。”
莫修寒最受不了她撒娇,看着她肩头的伤忍了又忍,听话地躺下了,避开了她的肩膀搂着她。
陆璃悠解释道:“中午师以安他晕倒在我店里了,应该是预言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抓到了我,一不小心就这样了,真是个意外。”
见他脸色还不好,陆璃悠又道:“你别生气了,他也不是有意的,他跟我道歉了,我这也让大夫看过了,上了药了。”
“以后离他远点。”莫修寒看着她肩膀上的痕迹就觉得心疼,他自己都不舍得伤着她一根头发丝,现在她却被别人给伤成这样。
陆璃悠忙道:“我有分寸的,他好像是来告诉我有危险什么的,应该是吧,他不让我去什么地方,我问他去哪,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让我待在寒王府不要乱走动。”
莫修寒的脸色凝重,但语气却放松了点,“嗯,他的话还是听一听,最近几天都先别出去了,店也别去了,等商队走了再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璃悠乖乖巧巧的,见他脸色还不好,扬起头,亲了下他的下巴,转移了话题,“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莫修寒亲了下她的额头,“还算顺利,皇兄将商队的事交给了路远之处理,尧光也肯接受治疗了。”他三言两句将一晚上发生的事情都交代了,全然不提这一晚上他有多累。
“那就好。”陆璃悠向他笑笑,“那你还不赶紧睡觉,你要变成熊猫眼了就不好看了。”
莫修寒依旧眉头不展,落在她肩头的目光越发黯淡。
“莫莫,睡一会吧,我也困了。”
她鲜少这么叫他,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叫他。
但他就是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还有对自己的怨愤,他恨不得把她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陆璃悠已经闭上了眼睛,但她依旧能感受到莫修寒灼人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她咳了两声,“莫莫,你盯着我,我怎么睡的着,把眼睛闭上,不然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莫修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轻吻了几下她的眼角,闭上了眼,轻声道:“都是你的。”
他好像真的很困,没一会就睡着了,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陆璃悠睁眼看着他的睡脸,她越发觉得莫修寒跟书上写的不一样,他似乎没那么无情,对她挺好的,对亲情也很看重。
也许离远了看,跟走进了看,他就是不同的人吧。
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屏风后刻意压制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嗡嗡作响。
陆璃悠睁眼起身,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莫修寒正好从屏风后走出,见她醒了,立马大步走来,扶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快速说道:“今天下午高古商队向皇兄辞行了,若要引爆炸药,今晚城门关闭前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阿璃,我要去盯着,你留在府中不要离开。”
他说完就开始换衣服,看起来真的很急。
陆璃悠连忙道:“我,我能帮到什么吗?”
“哪都别去,在这待着,就是帮忙了。”
陆璃悠有一瞬间的沮丧。
莫修寒换了身劲装,平日半披半束的头发也被他全部扎了起来。
“你这是要亲自去?”陆璃悠惊讶道。
“嗯,我刚才听暗卫说,在我离宫后,皇兄又派人去了陈威府中,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不放心,还是去看看。”
“可以不去吗?”
尽管她已经将所有知道的都标在地图上了,按道理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情节混乱,她也难保会出现什么异变。
莫修寒捏捏她的脸,“不行呀,那么多百姓的安危呢,再说,阿璃好不容易托我办点事,我怎么能办不好呢?”
陆璃悠咬了咬唇,伸手为他整理衣衫,“那你万事小心,特别是东临巷、春熙路、染坊街附近,那里人口密布,炸药量应该很多。”
她记得这几个地方炸得最厉害。
“嗯。”莫修寒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她一口,舔了舔她的下唇,“放心吧,我走了。”
陆璃悠看着他火速离开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全黑了,距离奉城宵禁还有三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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