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她的车,并没有因此而停下闯祸的步伐,它开始和第二辆车撞上,而后,因为惯性,车身翻起,她的头,紧跟着重重撞向方向盘,气囊弹出来时,额头已有血水淌下,她的意识渐渐远离,失去知觉那一刻,车子已四脚朝天,而她被压在车内动弹不得。
尘世间所有尖锐的声音,一下都远离了听觉。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真要是死了,那倒是解脱了。
可她还是能感觉到疼,不光身体上疼着,心也在深深的被割疼着。
神志是糊里糊涂的,她眨着渐渐要闭合的眼皮,似乎有看到祁继打开了她的车门,一脸惊乱的凑过来,帮她解安全带,想要将她里头挖出来。
“不准睡,骆时檀,不准睡……不许闭上眼睛!”
她还能听到他霸道的命令声,那么那么的凶恶,就像那天,他在知道她把孩子拿了之后那模样,恶狠狠,就像一头半个月没吃饱的狼,露着锋利的牙齿,想要将她整个儿连人带骨全部吞下。
有股熟悉的琥珀松花香的味道,渗进鼻子里来。
泪,莫名的从眼底溢出来,事至今日,她竟还是那么思念他。
不,她不该思念他的。
她痛苦的笑着。
她不想思念他,可偏偏还是念着。
那个男人,是她命中的劫数!
她不该爱上他的。
醒来,映入眼,是一片充满消毒液味道的白色。
这是病房,床头亮着一盏灯,光线是暗朦朦的,室外一片漆黑,这是晚上了吗?
出事的时候,天空还很亮堂,后来,因为她,道路上出现了一连串车祸,好像有多辆车跟着连环相撞,刹车声,碰撞声,刺耳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再后来,意识模糊,声音渐渐远去,在之后的事,她的大脑就呈现出一片空白。
她撑着额头想站起来,却发现额头包着白纱,一碰就疼,想来伤的很严重。也许,她该去卫生间看看,自己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不会是毁容了吧!
哦,没关系!
就算毁容也没关系。
“你受伤了,别动!”
一个女人的声音及时出现,并快步阻止了她,声音有点熟悉。
时檀缓缓抬头,定睛一看,是穿着一件杏色宽松裙子的杜汀,表情怪怪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躺好!你需要休息!”
杜汀轻轻的说。
“怎么……是你?”
时檀微微一怔,抚着眉头想着,可完全没记忆:
“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你撞车了。和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起。还记得吗?”
杜汀提点了一下。
时檀的记忆一下被拉了回去。
是的,她有记得,自己曾和一辆黑色商务豪车撞了一下,那车是祁继的?
耳边,杜汀继续在说:
“幸好萨恩的开车技术好,闪开了,之后,你撞到了第二辆车,车翻了,你被卡在车内。先生一眼看到是你坐在驾驶室上,连忙下车去救你……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会是撞得失忆了吧……”
她坐在床沿上,轻轻的简单的讲述了那个过程,然后有点担忧的盯视起她。
失忆?
听到这两个字眼,时檀有想笑的冲动,真要是失忆也就好了。
可悲的是,她把一切记得那么清楚。
做人,有时真的应该糊涂一些的。
她轻轻一叹,心下不由得感慨起来:
原来,她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祁继。
唉,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天地如此之大,两个互不联系的人,本不该在这茫茫人世间一再的巧遇上。
偏偏他们的命运,就是一而再的交织到了一起。
比如就像今天:他们同在一个他国也就算了,居然还同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同行在同一段公路上。不仅如此,老天还让他们在同一个时间点内遇上——明明可以错身而过的,结果,她却该死的撞车了,以这样一个狼狈的姿态,再次和他狭路相逢。
哦,她实在讨厌这样一种意外的巧合。
要知道,这一切的始作甬者就是他,如果不是她在想那些该死的过去,她怎么可能会把车开到隔离带那边去。
她捂了捂额头,拒绝再深入的想这件事的起因问题,转而问道:
“有没有造成死伤!”
“先生没事。”
这个回答,让时檀怔了一怔,然后,马上意识杜汀误会她的意思了:
“我不是问他有没有事……我是问其他车辆,我记得我撞了不止一辆车。但愿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杜汀之定定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信她会完全不关心祁继死活,好一会儿才回答:
“放心,没有出人命,四车相撞,六人轻伤,你是最严重的,先生把你抱出来时,你额头上全是血。整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当时我就在车上,看到那光景,真是吓坏了,对了,你那车撞得头都扁掉了,你会没事,还真是福大命大……你都没看到,先生当时抱着你时,脸色有多难看……”
时檀又是一怔,却不愿想象当时的情形,只进行自我安慰:
车报销了,那是小事,只要没撞死人,那就万事大吉。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到床板上,过一会儿才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吗?”
“离天亮早着呢,才十一点。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杜汀想扶她躺好。
时檀摇摇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自去年一别,她已经足足有一年时间没见过杜汀了,这些日子不见,杜汀似乎一点也没有变,依旧那样清秀可爱……可很多其他事,却已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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