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要处理许故的伤必须要将他的衣物都脱下,他乃男儿身,男女有别她不宜与他有过多肌肤接触,那么......
叶轻晚将目光落到一旁心急如焚的知意身上。
她唤道:“知意。”
知意愣了愣,忙应道:“姑娘有何吩咐?”
叶轻晚道:“你去端盆清水来,把他衣服脱了,再把他身上的血都擦干净。”
知意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叶轻晚,复又看向许故,脸瞬间涨红一片。
“这......这不好吧姑娘。”
叶轻晚无语须臾,她叹了口气,双手无奈一摊:“总不可能让我来吧?你委屈一下,就当还他上次的恩情吧。”
“......”知意踌躇着,床榻上的人忽然咳了两声,呛出一口血来,顿时惊得知意不敢再多犹豫半刻,立马转身去打水。
片刻后知意端着清水回房,叶轻晚识趣地退出门,顺便想了个法子将周遭的血腥味给掩盖了去。
等到知意把许故的身子都擦净了后,叶轻晚才不急不慢地起身去她屋里。
知意为叶轻晚打开门,一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叶轻晚皱起眉心,走到榻前查看许故的伤情。
叶轻晚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许故的腰侧,手臂,胸膛,随处可见的都是那种一指长的小口,密密麻麻,道道交叠。
口子虽不深,但胜在数多,且都还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血,仅凭这点便能让一个普通人失血而亡。但许故毕竟是许故,皮糙肉厚的对他影响并不是很大,最关键的也是让他晕过去的原因,应当是他胸前有些发青的那一块,似乎是挨了极重一掌。
叶轻晚道:“先去取纱布与止血散来。”
说罢,她便回房取来纸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待到知意把东西都取回来后叶轻晚也恰好停笔,把纸交给了知意,自己拿过止血散去为许故上药。
知意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发现上面写着的都是各种药材,需几钱几两。她目瞪口呆,愣愣地看向叶轻晚。
叶轻晚背对着她吩咐道:“去我屋里拿钱,再去药堂按着纸上所写抓药回来,叫知乐去煎好了送过来。”
“是、是!”知意赶忙拿着药方跑了出去。
她再回来时,叶轻晚已经差不多替许故上好了药,叶轻晚再道:“过来帮我把他扶起来。”
知意又听话地把许故扶了起来,看着叶轻晚给他缠上纱布。
二人忙活好一阵后,总算是把许故的伤都给处理好了,知意拿来帕子为叶轻晚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什么时候还懂了岐黄之术呀?”
看着满脸崇拜的小丫鬟,叶轻晚淡然一笑:“不是早就说过,我会得还多着呢。”
但其实她对此也不过懂一些鸡毛蒜皮罢了,最拿得出手的只有给人包扎伤口而已。
思及此,叶轻晚倏地一愣。
脑海里顿时闪过一段对话--
“你包得好丑。”
“哪里丑了!!”
“待本小姐日后多加练习,以后给你包得更好看些,看你还说不说丑。”
“那我等你。”
......
这也是她曾说过的话吗?
叶轻晚垂下眼睫,眸中闪烁着迷迷蒙蒙的光泽。
仿佛......仿佛心底有棵深藏多年的种子,根茎渐长,却从未发芽破土。
“怎么了姑娘?”知意瞧出叶轻晚不对,连忙问道。
叶轻晚麻木地摇头。
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真的是因为沈洵才去学的岐黄么......
敲门声响起,叶轻晚猛地收回思绪,颇为懊恼地扶着额头,道:“去将药拿进来吧。”
知意应声去取了药回来。
叶轻晚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忽然问道:“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有他占着你的床,你打算睡哪儿?”
知道知意准备说什么,叶轻晚又道:“少跟我说什么打地铺睡地上,没地方睡就暂且先来去那儿跟我睡。”
知意眨了眨眼,感动万分,但看到床上仍在昏迷的许故,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叶轻晚的好意,解释道:“奴婢想亲自守恩公哥哥醒过来,或者再出什么问题奴婢也能第一时间告知姑娘。”
叶轻晚被她逗笑,打趣道:“你这恩公倒是比我还重要些。”
知意闻言急得摆手晃脑:“不是的不是!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她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知意只是着急报恩罢了......”
“好啦我知道,不逗你了,去给你的恩公哥哥喂药吧,我先回了。”叶轻晚笑了笑往外走去,忽然又回头提醒道,“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把他藏在这儿,不然麻烦就大了。”
门外的知乐一头雾水地看着笑着走出来的叶轻晚,她跟上前来问道:“姑娘那药?”
叶轻晚微微一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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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知意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惊得叶轻晚险些脱手,将手中的茶盏给摔了。
正在给给叶轻晚揉肩的知乐停下动作,面色不虞道:“干什么呢你,这生莽撞,要是吓到姑娘怎么办。”
知意带着歉意地弯了弯身子,“奴婢下次会注意的。”
“怎么?”叶轻晚放下茶盏。
知意看了看还在旁边的知乐,兴许是不太好意思,便凑近叶轻晚的耳朵说道:“恩公哥哥醒了!”
“......”
叶轻晚揉了揉被震得略疼的耳朵,无语地看了眼知意,心想她这声儿再大点,估计整个落晴院的人都能听清。
三人面面相觑,知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过于激动而失态,顿时羞赧地低下头去。
“恩公?就是上次救你的那位公子么。”知乐微一沉吟,道:“难道昨天送去的药是给他的吗?”
知意不好意思地挪开脸,声若蚊音:“恩公就在我房里啦。”
知乐立时瞪大了眼。
知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对,急忙解释道:“是恩公哥哥受伤了住在我房里而已!知乐你可别乱想啊!”
知乐却露出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知意撸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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