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鸷,随着他年增一岁,当中的漠视更深!这种漠视,是对王洛闻和他自己之外所有人的生命的漠视!
这些田奴们!怎么就这样恬不知耻的看着阿姊一个人忙碌!他们受阿姊的恩惠活命,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在扯些什么?竟还认为阿姊在自找苦吃?
真是可恶!可恨!该死!
刘腾来到祖逖跟前,故意大声问他:“祖小郎,考你个问题。咱们新农村在稻草人守护下,一直没有蝗虫危害。那咱们是否能一直这样安稳?是不是一直跟外界隔绝就好了?不管外面被蝗虫祸祸成什么样,都跟新农村没关系?”
祖逖看着刘腾有三秒钟,然后点下头,同样大声回他:“当然!”
周围听到的田奴皆点头,他们跟祖小郎想法一样。
刘腾继续问:“那女郎为何非得亲自耕种?为了消灭别处的蝗虫,她非得自己吃苦?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祖逖摆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也不拔草了,站起来,叉着腰喊道:“就是吃力不讨好!10亿只蝗虫被杀死!我数都数不过来!天大的功劳哩!可谁能知道是女郎的功劳?闹不好,南宋狗皇帝还以为老天爷眷顾他哩!”
刘腾很满意,祖逖配合的好!
刘腾话锋一转,说道:“是啊!南宋皇帝、狗官们没人知道女郎的功劳!可是女郎就是这样做了!女郎给咱们授课时普及过,蝗虫聚成群,是会变异的!是有毒的!那些饿极了的百姓,饿极了的动物吃掉毒蝗虫后,都会得疫病而死!当大量的人和动物死亡后,会发生什么?天下大疫!”
一直跟祖逖不对付的邹小郎插话:“可是只要新农村没疫病就好了呀?天下大疫就天下大疫呗!”说完,他“哼”一声,白楞祖逖一眼。
祖逖立马蹲下,继续拔草。心道:这蠢活儿还带抢的!让你!
“错!”刘腾驳斥道:“我们能避过蝗虫,但绝避不过疫病!”他将铲出的蝗虫卵一铲拍烂,说道:“看到没?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天下大疫,只要刮阵风,就会把青州郡的疫病之气、尸气臭气全吹过来!除非我们不喘气!否则我们全都会被感染!全都会死!”
田奴们听到这里,人人惊悚色变!
是啊,疫病这脏东西,是气、是尘!是能被风吹过来的,到时空气里全是病毒、尸毒!不是他们躲避新农村就没事了!
魏三郎和魏母已经镢了一垄地了,他们招呼众人道:“大伙儿别干站着呀!开荒就算种不出庄稼,但是能把蝗虫崽子全翻出来!咱们不白忙活!”
武饼终于发挥他管事威严,他喊道:“女郎是主家!主家都在开垦荒地!奴们岂能闲着!你们也敢闲着?!”
“是、是!我们随女郎一起开荒!”田奴们纷纷劳作。
王洛闻累的“呼呼”喘粗气,刚才从刘腾发难,到武饼最后的训斥,她都听到了。
刘腾需要成长,武大郎需要蜕变,所以她不插手,随他们去。
人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待事情角度就不同。田奴们的袖手旁观,王洛闻压根儿没在意。她知道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脑子一根筋,她说了不让帮忙开荒,这些人就不敢乱开荒。
就这么简单!
所以此刻田奴们的感恩指数哗哗爆棚,王洛闻再累都很开心!
此时李流慌张张蹬着他的二八大杠来了,他脖子里挂着相机,一手提着撅头。“女郎!我来了、我来了!”
王洛闻尖叫一声刹住李流的莽撞:“臭小子站住!边儿上找刘腾去!”
“为啥?为啥?”李流追问刘腾。
前些天在并州城招收的田奴花翁,干不动体力活,但他一直没闲着。他拄着拐,一直在田间走,观察这些废田。
他不时捏起泥土,让土沙从他枯老的手指缝里搓捻流下。花翁虽不懂什么叫土壤有机质,但却能凭借五十多年的种地经验,感受哪亩废田还有利用价值。
王洛闻又抡动撅头狂干,二十分钟后,累的实在不行了,大汗淋漓!
她停下来狂喘,喝水。
花翁过来了,朝她喊道:“主家啊,您选的这亩地,是最差的一块地哩!”
“噗!”王洛闻嘴里的水全喷出去了,弯腰好一阵咳。
刘腾赶紧跑到花翁跟前问:“花翁翁,那咋整?”阿姊都已经翻了一垄地了,要是换地儿,不就白干了!
花翁说道:“要么多搀肥养养这块地,但是耗时间,不然啥也种不出来!要么就换那边几亩地,刚才奴过去看了,那边几亩能算薄田。”
王洛闻苦着脸,好想哭!她手都磨出血泡了!
“阿姊?”刘腾担心她,胖脸纠结。
王洛闻做下决定:“换田!”
不能为了完成任务,明知道种不出庄稼还硬干。那完全违背了种田的意义!
武饼很愧疚。女郎平时忙的不住脚,哪有时间学种地。可是他作为总管事,不知道土壤情况就是失职!
武饼过来恳求花翁:“花翁,能不能教教我咋瞧土壤?”
“武管事愿学,老朽高兴的很哩!咋可能不教呦!来,你瞧,这样的土...”
刘腾、祖逖、田耕几个都或蹲或站到花翁周围,跟武饼一样认真听。
王洛闻气哼哼,来到花翁指点的地头,开始重新刨地。
她一边抡撅头,一边咬牙切齿的碎碎念:“这武大郎,真没眼力劲儿!我为啥叫你们、都来围观我种地?不就是让你们、爆经验值给我吗?你倒好,啥时候学习不行?非得现在学!抢我c位!让你抢我c位!”
咔!
她呲牙裂嘴的怨种样子,正好被李流拍进照片里。
李流觉得女郎这张奋力挥动镢头、连头发都张牙舞爪跟着她使劲儿的样子,十分能体现女郎的坚韧与勤劳!
但是当他把照片拿给刘腾看时,刘腾很认真的跟他说:“李大兄,你改行吧,你不适合干宣传。我阿姊说,照相最大的意义,就是捕捉生活中被忽视的美丽。你不一样,你反着来。”
“噌”一下,祖逖把照片拽到手。
“给我!”李流薅他。
哪知道祖逖撒开小腿的跑速太快了!跑溜烟儿似的!李流竟然没薅住他!
“女郎!女郎您过来!快看快看!”祖逖献宝一样把照片反过来,呈给王洛闻看。
“嗯?”王洛闻来到田边,汗珠子擦完就淌、擦完就淌,正好歇口气。
一看照片上自己那糟心样儿!她立马火冒三丈!把照片几下撕碎!
李流瞅到这一幕,没敢过来!他嘴巴发出“喔”的惊讶声后,胆战心惊问刘腾:“宣传不是就要真实吗?我错了吗?”
“你得先宣传美好、其次再真实!唉,李二兄啊,吃一堑长一智吧!”
“大爷的!我吃堑之前,一定先收拾祖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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