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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太太眼睁睁看着玄黑的齐家家主令牌被炉火烧得通红,嚎叫一声就要冲过去。
齐二老爷赶紧更用力地抓住齐老太太的胳膊,哽咽着劝道:“……娘,您就放手吧。”
齐老太太回头怒视着齐二老爷,“原来这个家里,最忤逆的人是你!——我跟你说,你别想着给老大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女惯迷魂汤,他们就能站在你这边,将这个家送给你当!这个家,是老大的,你一个字儿也别想要!我今儿就要分家!把你们分出去!一分银子都不会给!”
齐老太太气急攻心,口不择言,只想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怒,丝毫不去想自己的气话会对齐二老爷造成怎样的打击和伤害。
齐二老爷心头剧痛,扑通一声给齐老太太跪下,抱着齐老太太的腿,泣不成声。
齐意欣也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连忙扬声叫道:“蒙顶!”
蒙顶应声而入,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齐意欣朝齐老太太和齐二老爷那边努了努嘴,“去把祖母扶到旁边去。”又对齐二老爷道:“二叔起来吧,祖母就是一时生气,说得气话而已。”
齐老太太被蒙顶半扶半拖,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被蒙顶按在肩膀之上,齐老太太动弹不得。
齐二老爷膝行到齐老太太跟前,连连磕头道:“娘!娘!儿子有不对的地方,娘可以打可以骂,千万不要将儿子赶出去!”
齐老太太指着齐二老爷,气喘吁吁地道:“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将你大哥的东西抢过来吗?我跟你说,你休想!”说着,又胳膊一转,指向大门道:“你走!你现在就走!带着你的一家子,给我走!我齐家,容不下你这样狼子野心,想要跟自己大哥抢家产的忤逆子!”
居然把今天的一切,都算在齐二老爷头上,认为是齐二老爷撺掇齐意欣和齐意正跟齐老太太要齐家家主令牌的。
齐意欣叹口气,亲自走过去,将齐二老爷扶起来,很是抱歉地道:“都是我的错。这本来是我起的心,却要让二叔代我受罪!”
齐二老爷摇摇头,哽咽难言。
齐老太太不知道是真的不信,还是故意要把气撒在齐二老爷头上,兀自唠唠叨叨,一个劲儿地骂着齐二老爷。
齐二老爷唯唯诺诺站在旁边,躬着腰,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齐意欣很是难受。
有时候,父母的偏心真是没有道理。
而作为子女来说,往往就是那个以前最被忽视,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长大之后,反而最关心父母,百般地对父母好,只想得回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关注和重视。
齐意正也看不下去了,扶着罗汉床上的小方桌站起来,对齐老太太道:“祖母,今天的事,的确跟二叔无关。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兄妹,今天言尽于此。您摸着良心问一问,这么多年,到底是谁最孝顺?——我就算是大老爷的嫡亲儿子,我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大老爷这么些年,就没有做过一件真正孝顺的事。祖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从娶齐赵氏,到做生意做成‘散财童子’,将齐家半壁江山都险些葬送。要不是有二叔苦苦支撑,咱们齐家早不知道被那些虎视耽耽的人,生吞活剥成什么样子了。祖母再偏心,也是齐家的长辈,不能偏私到这个地步。”
齐意正一向很少说这样的重话。而且是他是长房嫡长孙,地位不同,齐老太太竟没有办法装作没有听见,只好低头抽泣不语。
齐意欣微微摇头,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齐意正却又转头看着齐意欣,道:“妹妹,我先前还不是很赞同你的做法。可是今天亲眼见到这一切,我真是有几分后怕。若是继续由祖母当这个家,我们齐家也不用再混了,直接打包给人送去算了。”
当家人,最忌讳就是偏私,最需要就是一碗水端平。
而齐老太太,该做的没有做到。不该做的,却做了七七八八。
这样的人当家作主,就等着败家吧。
还有齐大老爷,这一趟从牢里回来,以后再也不能做官,还不可着劲儿在家里折腾?
齐意正想想就后怕,心有余悸地对齐意欣道:“现在令牌已经烧了,以后齐家的家主要用什么做凭证?”
齐意欣想了想,道:“族谱上应该有注明的,是不是?”
齐意正点点头,“确实有。但是家主也应该有信物。”
齐意欣就拊掌道:“这个容易。用家主自己的私章当做信物,但是不得随意从齐家商铺提取货物和银两之权。”
齐意正看了齐二老爷一眼。
齐二老爷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道:“意欣说得有理。生意是生意,家主是家主,这是两码事。家主不一定是最会做生意的人,所以让家主掌握太多的权力,确实是个隐患。”
齐意欣立即打蛇随棍上,“二叔说得好。权力确实不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这个人若是脑子清楚,见事明白还行,若是私心太大,对齐家绝对是祸不是福。——二叔,您和大哥可以商量商量,订个章程出来。就算是家主,能做的事情有哪些,清清楚楚,白纸黑字的写出来。这样就算以后的家主不是特别能干,也不至于将齐家引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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