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看见齐意欣心虚的样子,笑了笑,道:“抓回来做什么?还要多费粮食养着他们。——你当时就该派人把那打人的手下一枪毙了算了。”
居然比齐意欣还狠还绝。
齐意欣听了,眉开眼笑,忙道:“你不怪我就行了。我哪里敢当场把那女护卫打死。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们的大总统夫人就要去调京城的宪兵队来把我抓走了。”
“她敢!”顾远东挑了挑眉,声音虽然不大,却不容置疑。
齐意欣微笑着偎到顾远东怀里,低声道:“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说着,就把杨大夫的事,和蜂麻堂余孽的事,一五一十都对顾远东说了一遍。
“这些事,是你不在江东的时候,我打着你的名头做的,你不会怪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吧?”齐意欣往后缩了缩。
刚才成丽华的护卫和李云素的孩子这两件事,是拿来活跃气氛的。后面说的杨大夫和蜂麻堂余孽的事,才是重头戏。
顾远东听了,果然全身僵直,脸上神情瞬间阴沉下来,两手握住齐意欣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道:“谁让你以身涉险的?!——你还要不要命了!你还要不要儿子的命了!”
齐意欣苦笑,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大胆, 可是那个时候,那种法子,是最有效的法子。
“你听我说,我很小心的,没有伤到自己,也没有伤到孩子。我以自己做饵,也只是为了麻痹对方而已,杨大夫虽然跟着我,却根本近不了我的身。而且蜂麻堂那些人,恶贯满盈,上次在江南的时候,差点让我丧命,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有,无论我去哪里,蒙顶总是跟着我的,你不信我的能力,总要相信蒙顶的能力吧?”齐意欣有些急切的道。她更想证明的,是她也能帮顾远东分忧解难。她不是只能依附他生存,等待他垂怜的菟丝花。
顾远东听懂了齐意欣的弦外之音,心里百感交集,两只手从她的脖子处往上移动,捧住她的面颊,轻声道:“不值得。无论什么事,都不值得。蜂麻堂的那些人,就是阴沟里面的老鼠,你管他们往哪里钻呢?惹得我不顺眼了,随时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你不需要证明你对我有用处。对我来说,你活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用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比得了你活在我身边。”
齐意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互相扶持,这样才能一起走下去。我不想一直做坐享其成的那个人,我要和你一起做些事情,就算是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着想。”
顾远东默然半晌,叹口气,轻轻搂住她,道:“好吧。如果你真的很想做些事情,你就大胆去做。但是不要想着是为了向我证明什么。”顿了顿,顾远东低下头,在齐意欣面颊上亲了亲,“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在我心里,你是最能干的,最聪明的,没人能够比得上你。”
这话也太阿谀了吧?——齐意欣羞得满脸通红,喃喃地问:“你这样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也学会甜言蜜语、油嘴滑舌了。”
顾远东不解地道:“我说得是心里话,不是甜言蜜语,更不是油嘴滑舌。”
就像真正的美女,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美女一样。甜言蜜语的最高境界,就是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说的是甜言蜜语。
两人在床上静静地依偎一会儿,直到蒙顶在外面问道:“少夫人、督军,早饭要不要摆出来?”
顾远东扬声道:“再过一刻钟。”
蒙顶在外面应了,又问道:“要不要奴婢进来服侍少夫人洗漱?”
顾远东看看齐意欣,笑着对外面道:“不用了。你记得去小厨房准备早饭。”说着,对齐意欣道:“我来帮你洗漱。”
齐意欣依了他,任凭他帮她换上在屋里穿的上衫和襦裙,跟着顾远东来到净房盥洗。
“我这次去外洋提货,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顾远东扶着齐意欣从净房出来,将他带回来的那个手提箱子打开给齐意欣看。
箱子的最上层,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齐意欣打开首饰盒,看见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梨形钻戒。戒面上的钻石足有麻将牌那么大,闪的人眼晕。
“你在哪里买的大……金刚石?”齐意欣知道,这里的人,把钻石叫作金刚石。
顾远东笑道:“外洋新开的一家首饰行。他们把这金刚石,叫作钻石,这叫钻戒,是男女成亲的时候,由男人给女人戴上的。”说着,将那钻戒从首饰盒里取出来,给齐意欣套在左手无名指上。
那戒指的尺寸正好和她的无名指相合。
齐意欣感动。顾远东对她的了解,可能比她自己还多。
齐意欣一时激动,就将顾远东当年送给她的那个亲手做的首饰盒拿过来,道:“你看,你已经给了我那么多好东西,还用送钻戒吗?”
顾远东看见这个首饰盒,心里一怔。——这个首饰盒里,可是另有乾坤的。他当年送给她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新婚之夜,和她一起打开首饰盒,让她看见首饰盒底的惊喜。结果天不从人愿,他们成亲的时候,齐意欣那奇怪的病,如一柄剑一样悬在他们头顶,随时会得掉下来,砸在他们头上。割断他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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