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齐意欣对眉尖和蒙顶两个大丫鬟的了解,她很清楚,蒙顶为人直爽,冲动,而眉尖为人细致,凡事三思而后行。
今天这种状况,依蒙顶的性子,她肯定二话不说,一定要拦住顾远南。甚至在顾远南硬闯的时候,蒙顶可以不顾上下尊卑,出手揍她一顿都有可能。
而蒙顶今天没有拦住顾远南,绝对不是因为顾远南功夫高强,蒙顶打不过她,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齐意欣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有人阻止蒙顶去拦住顾远南。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眉尖。
齐意欣回到堂屋,琢磨一下,还是来到暖阁坐下。这里经常只有她,和她的三个贴身大丫鬟进来,也不会和堂屋一样,让院子里的下人看见里面的情形。
眉尖低头跟着来到暖阁,一声不吭地在齐意欣面前跪下。
齐意欣坐在暖阁的罗汉床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看向跪在她面前的眉尖,问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眉尖知道自己确实有错,不过她也有几分委屈,她真的没有料到,顾远南有那样的心思。若是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她是死也不会让顾远南进去的。
齐意欣看见眉尖垂头不语的样子,将茶杯放在罗汉床上小方几上,又问了一声:“你是这里丫鬟的头儿,办差办老了的人,可是你今日让我很失望。”
眉尖的唇角抿得紧紧的,就是不发一言。
齐意欣等了半天,见眉尖还是不说话,由不得挑了挑眉,“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该出声呢?”语调更加严厉几分。
眉尖面上一白,在心里思忖再三,终于开口道:“少夫人,今天的事,奴婢确实难辞其咎,请少夫人责罚。”说着,给齐意欣磕了一个头。
齐意欣叹口气,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要跟我说一说吧?”就这样硬邦邦地一句难辞其咎,好像赌气一样。
眉尖还没有说话,蒙顶已经取了鸟笼回来,挂在外面的回廊上,进来向齐意欣回报。
一进暖阁,蒙顶就看见眉尖低头跪在地上,知道是因为今天顾远南的事,便连忙也跟着跪在眉尖身边,向齐意欣求情道:“请少夫人恕罪。奴婢今日确实差点酿成大错,是奴婢们考虑不周。少夫人别怪眉尖姐姐,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拦住远南小姐。”
齐意欣看着两个丫鬟争相认错,不由笑道:“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忙着为对方顶罪呢。——你们别紧着认罪,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内室是多重要的地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随随便便就放外人进来,如果那人心怀叵测怎么办?就连安全问题都难以保障,更别说他们夫妻都在里面歇息……
蒙顶看看眉尖,见她垂头不语,而齐意欣面上已经有了怒色,蒙顶想了又想,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少夫人,奴婢们虽然有错,但也是为了少夫人,还请少夫人网开一面。”说着,也磕了一个头。
齐意欣也知道,这两个丫鬟对自己向来忠心耿耿,她不会怀疑她们有意要害她,但是她是主子,用她前世的话来说,她是头儿,是老板,自己手下做的事情,有对她汇报的义务。——不管她们是什么理由。
可是这两个丫鬟好像认为齐意欣要处罚她们一样,正事不说,就抢着认罪。
齐意欣又好气又好笑,嗔道:“问你们话,你们一个个都不说,难道要我和顾远南去对质?”
蒙顶悄悄看了眉尖一眼。
眉尖也听出来齐意欣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依然垂着头,对齐意欣道:“少夫人莫怪。奴婢是自作聪明的一点小心思,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奴婢确实该罚。”
“说说吧,什么小心思。我看看是不是该罚。”齐意欣微笑着道。
蒙顶看见眉尖已经松了口,而齐意欣的语气也轻快许多,便大着胆子回道:“少夫人,奴婢们是觉得,远南小姐老是这样弄不清自己的身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实在让少夫人很头疼,也很为难,就想着要干脆点,趁着督军也在这里,一次性把这个毒疮挤出来算了。只是……”就是想让顾远南直接撞到顾远东枪口上,将她解决算了。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蒙顶迟疑着又看了眉尖一眼。
眉尖笑了笑,接口道:“只是没有想到,远南小姐的心思,的确是出人意料。奴婢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后来才想明白,确实不能放她进内室。”
齐意欣点点头,道:“说清楚了就好。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们一片忠心为我,我领你们这份情。不过,”齐意欣话锋一转,委婉地道:“以后这种事,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不能放人进我的内室,知道了吗?”
对齐意欣来说,内室代表着隐私。虽然她已经很没有隐私了,可是她还是挣扎着,努力在一定范围之内,保护自己的隐私。
蒙顶和眉尖一齐猛点头,“奴婢知道了。”又担心地问齐意欣:“少夫人,远南小姐摆明心里有鬼。这种事,伤风败俗,如果闹出来,远南小姐没脸就算了,关键还要连累督军和少夫人的清名,甚至连以后的小少爷、小小姐说不定都要受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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