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老爷被齐意欣挤兑得满脸通红,哼哼唧唧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赵氏却对齐意欣的提议很是赞同,一时间,对齐意欣的敌意也少了许多,催着齐大老爷道:“老爷,不过是一个誓言,发了就是了。难不成老爷这些年,跟妾身的情分,真的不值一提?”
齐大老爷看着齐赵氏对他使眼色,心里一动,伸手捻了捻颌下的一缕胡须,沉吟不语。
翠袖在旁边听得大急。
若是齐大老爷发下誓言,永不纳妾,甚至连别的女人都不能有,自己可怎么办啊?——难道要再找别人?!
翠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齐二老爷和齐意正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齐赵氏又哀求了一声。
齐意娟和齐意诚也上前拉着齐大老爷的衣袖求情。
齐大老爷长叹一声,道:“既这样,我就发誓,只茜君活着一天,我就永不纳妾。”
“不仅不能纳妾,也不能有别的女人。”齐意欣补足齐大老爷誓言里面的漏洞。
齐大老爷瞪了齐意欣一眼。
齐赵氏却赶紧附和着求道:“老爷!”
齐大老爷只好又道:“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如违此誓,让我齐利坚这辈子也做不了官。”齐意欣一字一句地教齐大老爷发誓。
齐大老爷听了最后一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视着齐意欣道:“你!……”
齐意欣一点都不畏惧地看着齐大老爷,道:“我怎样?——老爷发了这个誓言,这件事才算是告以段落。”
齐赵氏看见齐大老爷的样子,不由酸溜溜地道:“老爷不是本来就不想做官了吗?——这种誓言对老爷来说,不算什么吧?”
齐大老爷有些狼狈地看了齐赵氏一眼,终于跟着齐意欣又说了一句:“如违此誓,让我齐利坚这辈子再也做不了官!”发完誓言,齐大老爷便拂袖而去,离开了上房的院子。
翠袖赶紧要跟上去,齐意欣却在后面叫住了她,道:“翠袖,大老爷以后身边服侍的人,只能是五十岁以上的婆子。——你只能在大老爷外院的书房伺候。”
翠袖心里一惊,好在听了齐意欣后面的话,又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一双妙目往齐意欣那边看了好几眼。无奈齐意欣如今就跟不开窍的石头一样,直上直下,硬邦邦的,只好福身谢了三小姐,转身往二门上去了。
齐赵氏本来还以为齐意欣是为自己着想,此时听了齐意欣对翠袖的安排,心下一凛,低着头在旁边不再言语。
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赶紧告辞而去,不肯再掺和在大房的家事里。
齐老太太见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都走了,才叹了口气,道:“来人,给大太太打点行装,送大太太去家庙清修!”
齐意欣上前应了,对齐老太太道:“祖母如不嫌弃,让蒙顶帮着送大太太去家庙吧。”
齐赵氏见当年的丑事被齐意欣在齐家人面前掀了底,也没脸留在齐家,暂时去家庙清修,躲一阵子也是好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齐家的家庙,在东阳城外西面的大山里面,离东阳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齐意欣知道,那里有一个齐家远房的老姑娘,在家庙带发修行,算是家庙的主持。这个家庙,其实是一个庵,不是庙。
齐老太太连送齐赵氏去家庙清修都答应了,自然这些小事也没有不答应的,便都依了齐意欣的话,让蒙顶跟着齐赵氏去收拾行李,马上动身去城外大山里面的家庙清修。
齐意娟和齐意诚哭哭啼啼地一直跟着齐赵氏,直到傍晚时分,齐赵氏坐上齐家的马车走远了,他们姐弟俩才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歇下了。
齐意欣累了一天,也乏得不行。早早地洗漱沐浴之后,便坐到床上,靠着秋香色的大迎枕,跟坐在床边的叶碧缕说起今天一天里发生的事儿。
叶碧缕听得十分入神,末了,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心慈手软起来了?这样送齐赵氏去家庙清修,说是出家为尼,其实她要还俗,是分分钟的事。——你既然跟她翻了脸,就要把她彻底拿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如今这样,却是为何?”
齐意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大迎枕上,道:“我怎会不知道这些?打蛇打不死,是要被反噬的。——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让她死。我总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若是我一下子把她弄死了,不说我自己过不了人命关天这一关,就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找她算帐的,岂不是就后悔莫及了?所以我现下只是让她去家庙清修,并且稳住她,让她不用担心大老爷那边,也是为以后着想。”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头绕着自己鬓边的一丝黑发,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心事在里面。昏黄的灯光里,衬的齐意欣的侧脸越发如玉般莹润。
叶碧缕一时没有明白齐意欣的意思,想了想,道:“你心里要有谱。只要你不是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就行。”
齐意欣听了叶碧缕的话,拿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你放心,就算我心慈手软,东子哥也会给我查遗补漏的。”居然又把顾远东提了出来。
叶碧缕的大眼睛忽闪几下,没有顺着齐意欣的话头往下说,而是笑着道:“你在内院,给大老爷只安排一些婆子服侍,却把翠袖放在外院的书房。——你这是故意馋着大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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