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齐赵氏想让自己帮着去问问顾家的情形,齐大老爷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有些愕然:“意欣怎么会知道?”
齐赵氏忙道:“大都督和夫人耍花枪的时候,三小姐不正是在顾家院子里养伤?她兴许知道什么也未可知。”
齐大老爷沉吟道:“算了。她不过是养伤,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齐赵氏心里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道:“也行。不过老爷看看这些帖子如何?如果没有异议,妾身就发出去了,明日请上官夫人、上官老爷、上官大少、七少,还有我的娘家人,一起过来吃顿饭。”
齐大老爷便将帖子扔到一边,道:“你做主就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来问我?”
齐赵氏垂着眼帘,一排密密麻麻的睫毛如刷子一样抖动了两下,轻声细语地道:“老爷是一家之主,当然要问过老爷。”说着,齐赵氏起身,从床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件藏青色镶小风皮的夹袍,披在齐大老爷身上,“老爷,天气转凉,要记得加衣裳。”
自从那天晚上,东阳城下了一场雷阵雨之后,天气就越发凉飕了。
一层秋雨一层秋。
眼看就要到深秋了。
齐大老爷穿上夹袍,身上果然暖和了许多,拉了齐赵氏的手,感慨地道:“多谢夫人了。”一边说,一边叹着气往外走。
齐赵氏送了出去,笑着问了一声:“老爷因何一直唉声叹气的?何不说出来,妾身帮着老爷出出主意。”
齐大老爷在门口站定,回身道:“你回去吧,不用送了。——也没有什么大事,都是生意上的小事。”说着,又叹了口气,一副怀才不遇的郁闷溢于言表。
齐赵氏睃了齐大老爷一眼,便伸手抚了抚齐大老爷的衣领,笑着道:“老爷不惯那些商贾之事,正是清雅之人,确实受不了那些俗事。——不若老爷让大少爷回来,帮老爷分忧吧。”
齐大老爷听见齐赵氏说起大儿子齐意正,却是挺胸叠肚起来,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意正有大事要做,何必让他沾了铜臭,怎么在朝为官?——若是要找个人分摊,还不如让意诚跟我去学学怎么做生意。”齐意诚便是齐赵氏所出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二岁。
齐赵氏笑着摇头道:“就算老爷肯,老太太和二老爷都不肯的,就是妾身也不肯。意诚才十二岁,还要历练两年再说。”
齐大老爷抚了抚自己的衣袍下摆,笑着摇摇头,对齐赵氏道:“慈母多败儿。我看,我还是带着意诚去外院吧。日夜跟着我,就算是个傻子,也学出来了。”说着,大笑扬长而去。
齐赵氏被齐大老爷一句“傻子”气得牙痒痒,可是又不得发作,在门口怔了半天,才回身到屋里去了,又另派了人去给上官家和赵家送帖子。
请客的日子,就订在后日午时。
本来东阳城的大家子宴客,都是在晚上。
可是近来因为顾家的事,东阳城宵禁的时间提前了。一般天刚黑,东阳城就关了城门,街上也禁止没有军部令牌的人行走。
所以大家要宴客,也只能改在中午。
齐赵氏一边派人去送贴子,一边也派人去齐意欣的院子里说了一声,让她们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免得后日宴客的时候失礼。
齐意欣看了帖子,不过放在一旁,就专心伏在桌上,写她的报馆大计。
蒙顶、眉尖和碧螺三个人,在齐意欣屋里搜检箱笼,将齐意欣以前在齐家的中衣、外裳、裙衫、褙子,以及各种大毛、狐皮的外袍和大氅都拿了出来,一件件检视。
叶碧缕也和齐意欣坐在一起,跟她出主意,想办法,对报馆这件事,也很是有兴趣。
碧螺见四下里没有外人,便一边折着衣裳,一边问蒙顶和眉尖:“今儿大太太带走了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可是要做什么?”
蒙顶来得早一些,知道这些丫鬟婆子的事,便说了出来。
碧螺和眉尖都咋舌道:“这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下人,就该直接卖了了事,哪里需要推来推去这样麻烦?”
蒙顶瞥了齐意欣一眼,见她毫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写东西,便拿手掩了嘴,凑到碧螺和眉尖身边,悄声道:“你以为我们三小姐不想啊?可是没办法,这些下人的卖身契不在她手里。——都在大太太手里握着呢。”
碧螺和眉尖也都拿手盖在嘴上,低低地惊呼一声:“难怪不服三小姐管束?!——原来人家上头有人!”
蒙顶看向窗外齐赵氏院子的方向,不屑地撇撇嘴,道:“让她再得瑟几天。若是还不收手,惹得我急了,不用三小姐想法子,我直接去废了她!”
眉尖赶紧捂了蒙顶的嘴,压低了嗓子疾言厉色地道:“住口!——你这么做,可是要置三小姐和我们公主府于何地?!”
蒙顶闭了嘴,低头整理衣裳不提。
碧螺的年纪到底小一些,只是嘻嘻地笑,悄悄地道:“蒙顶姐姐废不了大太太,可是废掉后罩房里的那个副小姐,应该不成问题吧?”
眉尖跟着也瞪了碧螺一眼,道:“你再胡说,这里可是留不得你了。——三小姐本来就一肚子火,你再煽风点火,可是把小事都闹大了,以后让人说三小姐忤逆父母,你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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