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风怀起却真的是让事情绊住了,他原本早就打算去理亲王府贺寿,就连礼物也打点了周全,正要上轿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一直没事就往他府上走动的辅国公贾茗昶巴巴地赶了过来,硬是拖住了他的步子,好说歹说地让风怀起回了书房。两人乃是亲家,虽说贾家没有出色的儿子,但风怀起对于自己的媳妇却是满意到了十分,贤良淑惠自是不用说,就连持家也是有一套本事,因此对于贾茗昶才屡屡高看一眼。
“老贾,究竟是怎么回事?”风怀起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耐烦,“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理亲王虽说没请几个客人,但本王若是去晚了,别人会如何想?你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要放在今天说?”
贾茗昶却是一脸的苦相,就差没有哀求了,“王爷,若是没有要事,我怎敢这样劳烦您?实在是这几天的消息太过繁杂,我那是被吓的!”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您也知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
贾茗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风怀起不耐烦地打断了,“你的这些话本王都听了无数遍了,不用再重复。”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若非是为了你的事情,本王何必拉下老脸去向皇上陈情?结果不仅自讨没趣,还落下一个笑柄。你当初不是送了安亲王一柄上好的宝刀么,花费了那么多银两却连一个结果都没有,还好意思在我这里磨牙?”他一边说一边朝外走,“你自个回去解决吧,本王没功夫再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贾茗昶不由慌了,趋前两步拦住风怀起,这才厚颜陪笑道:“我知道王爷的心情,哪敢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劳烦您,实在是得了一个奇怪的消息。”他左右看看,见没有闲杂人窥伺,这才低声道,“王爷,我府里有两个不安分的下人,老是喜欢在外头道听途说的,少不得在府里搬弄是非。不过,此次他们倒是得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听说太子殿下从敬陵回来的时候收留了一个女子,但又没有收在房里,反而是放在了外头……”
“就为了这点小事?”风怀起眉头一扬,眼看又要发火,只见贾茗昶慌忙附耳道,“此女非比寻常,似乎是当年我逐出府门的媳妇。”
风怀起只觉脑际轰地一声,大惊失色地抬起头来,这才发觉贾茗昶一样面色难看。他定定神,这才低声出言问道:“此事绝不可外露,可还有外人知晓?”
贾茗昶忙不迭地摇头,“我哪有那胆子,就连那两个嚼舌的下人也让我关在了柴房里头,府中上下更是梳理了一遍,唯恐有什么疏失。说来也是家门不幸,若非当年安儿死得早,我也不会这么绝情地将那个女人赶了出去,如今竟是连个能养老的可靠人都没有,那几个小兔崽子全都不争气……”他唠唠叨叨地还想往下说,却瞥见了风怀起难看的脸色,连忙知机地闭上了嘴。
风怀起却在考虑此事背后的勾当,以他对风无痕的了解,压根无法想象这种奇怪的举动。若是不知那女子的身份也就罢了,可是为何收容了她却是一桩奇事。他想得头都痛了也没弄明白一个所以然来,索性暂时丢在了脑后,脸色凝重地看了贾茗昶一眼,这才沉声说道:“本王似乎曾经听你说过,你那长子娶妻就是为了冲喜,后来他故去之后那女人便不知所踪,原来竟是干下了这等勾当,她究竟是哪家人?”
贾茗昶吞吞吐吐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风怀起的脸色顿时愈来愈难看。须知聂家也曾经是官宦之家,即便败落也由不得贾茗昶这般妄为,幸好当初京城没人注意一个的境遇,这才没出大事。可是如今就不同了,他瞧着贾茗昶满面谀笑的脸,当下恨不得一个耳光甩过去,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被这事一搅和,风怀起赶到理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酉时,所幸先前他和肃郡王风怀引商议好了,因此早半个时辰先打发了闻名京城的顺庆班去助兴,自己则是随后便到。谁料想一到王府门口便得知了风无痕的驾到,他不由心中打鼓,但此时势必不能退缩,因此他镇定了一下心情,神态自若地踱了进去。
大约是风无痕这位太子爷光临的缘故,闻风而来的皇族亲贵挤满了大半个理亲王府,就连几个不常露面的权臣也都巴巴地赶了过来,顿时让王府中的下人慌了阵脚。风怀起一路走去,碰到的官员不计其数,不少人的脸上都堆满了谀笑。虽然风怀章是个不管事的王爷,但太子殿下亲至,谁也说不准是否会有其他名堂。这些人都是钻营惯了的人,哪会放过这等机会,因此礼物虽是菲薄,却也厚颜挤进了王府。
不过,正厅里的官员却是寥寥无几,风怀起一跨进门,便听得肃郡王风怀引的声音:“二哥,你总算来了,真是姗姗来迟啊!你若是再迟来片刻,我在太子殿下面前打的包票可就要穿帮了。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一个,你的面子可就大发了!”
风怀起早就瞧见了风无痕含笑坐在风怀章身边的正位上,哪里敢怠慢,连忙上前跪拜行礼。风无痕却只受了半礼就扶了他起来,口中还调笑道:“适才肃郡王说王爷是在安排戏班子,孤起先还不信,如今看那外边顺庆班都已经搭好了戏台子,这才信了。不过这等准备工作原该事先做好才是,拖到这寿诞的日子却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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