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温柔地抚慰着战场,让两边的将士们沉沉入睡。
夜风猎猎,吹动旗角,城墙上,卡博特中将与赖勇军站在一起,他们的脸色憔悴无比,眼神却是平静。
白天他们要指挥部队打击敌人,精神压力大,还得强颜欢笑,装作一副风轻云淡,不把敌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晚上无人注意的时候,他们卸下身上伪装,只觉得很累很累,身心俱疲。
外面的敌人穷凶极恶,一旦城破,可怕的命运将会落在满城的军民头上!
然而,弹药即将见底,依目前弹药消耗的强度,大概三天后将会打光。
届时,他们将用血肉之躯迎战,可想而知,此城必被那些包头佬攻破,他们的人力似乎无穷无尽,已方万万抵挡不住。
内无弹药,外无援兵。
先前孟买城遇袭,有少许的巡防舰安全离开,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没见到只影片帆来援,也是的,按计划东南军舰队将横渡过印度洋,不来孟买这边。
既然如此,两位指挥官也死了心,难得安静,在城墙上闲聊起来。
“其实,敌人来的第一天时,我领军出城,其实我想死的,我想死在城外!”卡博特中将轻声道。
闻言后让赖勇军浑身一震!
难怪当时他坚持领军出城去援救城外的东南军,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这个红毛番苦笑道。
“我想逃避这个责任,我想死在城外,可惜妈祖保佑,让我活到了现在!”卡博特中将双手一摊,无奈地道。
“所以说指挥官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位置,没人能够分担我们的责任!唉!”他深深地叹息道。
他看出了这场战斗的严重不利,但他不想投降,唯有战死,也好过背负守城卫民这个沉重的责任,可惜要背负下去,直到城破的那一天。
想死都难,现在他的部下为保护他已经死了好些肉盾,而他纤毫无损,眼睁睁地看着部下一个接一个死去,这是一场无望的战争,让他痛苦无比,后悔莫及。
“中将,你怎么会从遥远的不列颠来到我们东南国,还成为了将军?”赖勇军岔开话题问道。
“我在不列颠,用中文来说,是个混混!”结局将要注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卡博特中将直言不讳地道。
他讲起了他的来历道:“我父亲是个爵士,我上面有三个哥哥,轮不到我袭爵,一直在家乡混着,混着混着就混不下去,到了朴次茅斯,在那里搭船,做了个水手,环球旅行!”
许多红毛番都是这样,如果红毛番没有地理大发现,没有美洲银矿,他们过的日子也是苦哈哈的,中国明朝N年前已经有二亿人口,而英国一国只得一千万人,整个欧洲都没有一亿人口,一定程度表明欧洲的生存环境根本不好过,没有发财的机会。
红毛番有个毛,他们要不是靠掠夺,其实中国人在地上书写文字和种地的时候,红毛番还在树上摘果子吃!
“做了五年的水手,学了点东西,就到荷兰东印度公司那里打工,做起了大副!”卡博特中将说道。
“我们英国人与荷兰人在欧洲打仗,在海外也打仗,但在荷兰东印度公司那里打工的英国人不在少数。”卡博特中将继续道:“陛下在台湾的生意兴隆,广招人手,他身边的戴维先生正好与我相识,招募我加入,戴维先生……”卡博特中将说道:“他是个天才,能够把一本书看过后就背下来,一字不差的那种。”
“他的才华是英国人中首屈一指的,他都加入了陛下这边,我也就听了他的话,加入了东南军!”卡博特中将微露一丝笑意道:“我运气其实不错的,做到了中将,但这次走错路了,以后生病,要不在海上医护船,要不我就回国,决不上岸了!”
说到以后,两人都黯然了,他们还会有以后吗?
“尽力而为吧!”卡博特眼望月亮,想起了故乡,或许,很快就能够回去了!
第二天的战斗继续,莫卧儿军队发动的进攻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城外敌人多得如海潮般拥来,弓矢弩箭石块炸弹都只是前奏,莫卧儿军队的四面进攻才是大头。
出动的全是纯正的莫卧儿军队而不是阿三,他们高呼宗教口号,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与守军打得不可开交,多处地方受到他们猛攻而变得岌岌可危。
“不对!”首先看出了端倪,赖勇军吼道,他认为莫卧儿军队应该是粮秣紧张,想要速战速决。
一点没错,莫卧儿军队补给不上来,物资开始短缺,伊麻德·艾哈迈德急了,下令军队猛攻。
守军依旧还是使用联防战术,前拒敌后开枪,这招还是挺管用的,依靠着出色的战术和英勇精神力保城墙不失。
这场战斗中大显风光的小白皮里科·何塞由一群精兵护着,这些精兵是他的父亲高价雇佣下来保护他,他不用担心左右翼,身披重甲双持武器猛不可当,当易者僻。
可是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莫卧儿军队多处突破,东南军不得不动用了预备队上前才将他们打下去。
“战斗,战斗,尽我们的职责!”想死的卡博特中将高声叫道,他冲锋陷阵,一手马刀一手握枪,勇猛地冲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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